薛顾郎看着赵瑭的马车扬尘而去,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看了看与他一同被留下的琥珀与翡翠,一脸费解。
他哪句话说错了?
还有,怎么单留他与两个丫鬟一起?
待他们回到顾家时,赵瑭与听芸已经到了,顾老太君看了赐婚圣旨,叹道:“缘聚缘散缘如此,王爷若不忙,不妨在曲博多逗留两天,也让老身倚老卖老,尽一回地主之谊。”
不待赵瑭回答,听芸一口接道:“来了这几日都没好好出去逛过,王爷若有急事可先行一步,我再待几天。”
赵瑭似还在惦念什么,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不急。”
他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让听芸有股发不出的火气,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却毫无反应。
她也不知道这气性怎么来的,就想故意同他对着干,可他根本不接招,让她有火也没出发。
老太君笑道,“老身这就让人去为殿下安排客舍。”
“不必麻烦,我住驿馆便好。”
薛顾郎回到府上,见到赵瑭的马车停在顾宅外,便知道晋王与郡主已经回来了,仔细瞧了一眼晋王的马车,简素质朴,就是一辆寻常马车,并没有皇亲国戚的铺排。
薛顾郎啧啧赞叹,晋王殿下真是贤王,功勋赫赫,行事却如此低调,真不愧是他一直仰慕之人。
他快步进入宅中,将捉来的鲫鱼交给下人好生照管,又问了晋王与郡主的去向,依言往待客花厅去。
又看自己身上不太体面,速速回房换了身衣裳,急忙往待客花厅去。
赵瑭坐在交椅上,透过房门,看到那位少年意气的薛顾郎,漫不经心地拨了拨茶盏,磕托盖上盏盖,改口道:“老太君去京城,本王琐事缠身,未能好好作陪,难得来一趟曲博,便叨扰贵府几日。”
薛顾郎提着衣摆跨进门槛,笑容满面,抖落衣摆时都满是少年气。
“孙儿拜见祖母,见过晋王殿下。”最后手了抱拳行礼的手,看向听芸时,笑意更浓,柔和地唤了一声,“郡主。”
赵瑭皱眉,低头呷了一口茶,没去看了他。
翡翠与琥珀回到听芸身边,对赵瑭带走听芸的事略有怨气,又不敢朝赵瑭发怒,只能噘着嘴表示不满。
薛顾郎对赵瑭不搭理他感到有些失落,但很快为自己找补,王爷日理万机,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他的威严。
听芸将这情形看在眼里,不禁弯了弯唇,暗生出一股愉悦。
咂摸过这暗喜的意味,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惊觉自己近来心思浮动得厉害,可又忍不住期待。
顾家为赵瑭安排了居所,礼节奉应皆是重宾之礼,与听芸的房间仅几步之隔。
可赵瑭似乎很忙,从住进来起,听芸便见他身边新来那个唤作柴九的侍卫,进进出出,雪花一样的文牒传进他房中。
听芸不知他在忙什么,可既然留下来,又为何置她如无物?隔着推窗,她在园中乘了半日阴凉,他也未曾抬头看她一眼。
一点点将她难得生出来的情愫又掐灭。
听芸失望地起身回到房间,卧了半日,晚间薛顾郎来敲她的房门,翡翠将他请进房中。
薛顾郎从随行小厮的手上端了一盅香味浓郁的汤,放到听芸面前。
他神情郁郁,与白日里的意气飞扬大相径庭,明显是从顾老太君那处得知了陛下赐婚的消息,却又还带着少年人的倔强气,不肯服输。
“郡主,这是我为你顿的鲫鱼汤。”
赵瑭不知什么时候飘进来,静静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看着听芸。
薛顾郎也看到赵瑭过来,目中仍有敬重,却不似白日里那样满脸敬仰。
“王爷也来了,也好,当着王爷的面,我有几句话想同郡主讲。”
听芸有几分不好的猜想,看了看赵瑭沉郁的脸色,为薛顾郎捏了把汗,想将他推出去,让他别说,可赵瑭已经开口。
“你说。”
薛顾郎道:“郡主与王爷的事,我已听说了,婚是陛下赐的,不是郡主求的,郡主千里迢迢从京城避到曲博,想是不愿同意这婚事。
“我对郡主一见钟情,愿倾心相待,若郡主不喜陛下的赐婚,我愿上京求见陛下,求陛下收回成命,顾家虽在曲博为商,但托先辈福祉略有功勋,愿为郡主鞍劳。
“我知郡主暂且无意,虽心悦郡主,却绝不强求郡主,若上京求见陛下,也不是想借此束缚郡主,只愿郡主从心所欲,择一心爱之人。
“我恋慕郡主,与郡主无干,只想问一句,郡主对这赐婚,是否心甘情愿?”
赵瑭神色未动,却微微偏过头,与薛顾郎一样,看向听芸,似在等她一个答案。
火烛摇曳,听芸额头突突直跳,心道这薛顾郎也忒耿直了些,这话要她如何回答?
这赐婚来得突然,让她猝不及防,可从心底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