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将她害成这样了?”
原来我已作为凡胎许衡昏睡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来我取得了许衡生前关乎“喜”的记忆,但我吃丹药只吃一半,仍有大量“哀”的记忆留白,且这身子骨——也得自己慢慢养。
刘景继续哀嚎:“我倒也想找,可江无花这狗贼行为诡谲,哪是我一个南凉刘氏旁系子孙有本事探得的!”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个好主意。
“有法子,我带着阿许去算卦!城中来了个楚半仙,占寿数占姻缘占仕途都灵通得很,说不定能给他占到阿许是被谁人所害!”
本灵君闻之默然。
这便是凡人的可悲之处,来了个卦人就称是“半个仙”,殊不知是天上的哪个捣蛋小仙生出了鬼主意,求着命格老儿给这凡胎多沾一滴仙水,使他半睁天眼,能够极细极微地窥探一点所谓天机,就引得凡人敬佩信服,一阵骚乱。
其实都是天上神仙寻的乐子而已。
……
我算准了时辰,睁开了眼。
嫂子顾秀见我睁眼,看得呆了,连眨了许多下眼睛才从眼眶里夺出泪来,惊喜地大叫:“阿景,她醒了!她醒了!”
兄长刘景一个健步跨了过来,堂堂七尺男,在我面前哭得泪一把涕一把,哭完拉着我的手,把涕泪都抹到了我的衣袖上。
“阿许,我的弟弟!阿许,你总算醒了!我的弟弟啊!”
他哭喊了半晌,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
我浑身乏力,朝他勾了勾唇角,想同他开个玩笑:“景兄,其实,我是你妹妹。”
刘景一顿,又抱着他夫人顾秀,一齐痛哭了起来。
他继续喊道:“阿许,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啊!”
我无言以对,想了想,还是把眼睛合上接着睡吧。
……
我在解愠居中养了一年,才将身上的大小伤养得差不多了。
许衡身前受的伤中,皮肉外伤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刘景与顾秀花高价请了不了解江无花与许衡旧事的外城名医,每隔一日就到访解愠居一回,为我换药治伤。我最开头的日子都是整盆整盆的血水往外接,清雅别致的林中书居,被我一身腥气浸得像是屠宰场。
我每回被缝线拆线折腾没了大半条命,还要强撑着爬起来焚香去味,刘景嫌我事多,但又只好宠着他遭难的可怜妹妹,便由得我去,说道:“你还是像从前一样讲究。”
本灵君朝他呵呵一笑,没有反驳。
但其实,最要命的还是毒伤。
许衡这倒霉催的,生前大概被下了四五种剧毒,有眼瞎的,有耳聋的,还有肝肠寸断的等等。
眼瞎耳聋等等的毒,我每日外敷内服八种不同的药引,调养了一整年才将将养好——但最毒的那个肝肠寸断,名医觉得很是惊奇:
“姑娘身上确有此毒,却好似天生有抗力,自身化解了此毒。”
我猜测此毒才是最终致许衡身死的命门,只不过我附身时吃了太上老君炼的那枚赤色丹药,把这最要紧的毒给解了,这才能带着一身不致命的伤,起死复生。
无论如何,本灵君总算有了一副好躯壳,虽然缝缝补补略显悲催,还是个身上总有三分药味挥之不去的药罐子,但好歹——
命格老儿没诓我,许衡真是个美人。
不施粉黛就姿容清丽浑然天成,就算病中清瘦,差点都没了人形,也是个病中弱美人。
我有一日,实在是忍不了,问刘景与顾秀:“我从前就长得这副样子,还乔装男子,难道就没有人戳穿我,说我长得压根就不像男的吗?”
顾秀掩嘴直笑,刘景磕着瓜子抖腿,说道:“也是有的,不过见多了,大家都知道你长得有些女相,何况你再女相……哪有吴释生得那么女相,吴释可是正儿八经的男人,我同他一道沐浴过的。”
哦,吴释。
吴释是许衡少时的同窗,的确生得精致美艳,绝无二人。且他与许衡有段渊源,在我仅有的记忆中,他是为数不多知道许衡是女子的人,可他为何现在不在凉城,我就不知了。
闲谈了半天,刘景又把话头牵到了老路上:
“阿许,我带你去算卦吧!”
……
我原本实在很反感凡界那套装神弄鬼的东西,不过在解愠居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了一年病,确实对外界的景致心痒痒。
于是,我换上一身金边卷纹的素白衣袍,配了个凡界青年男子的发髻发冠,同刘景一道出门了。
谁知,传闻里清闲幽静的轩国南凉城,也热闹非凡。
比我那个只有仙侣立誓、偷摸情爱才会来的万灵崖,热闹百倍。
主街旁都是小商小贩,卖着些茶果玩具、胭脂首饰的小玩意。因着我在天界未曾见过这些玩意儿,于是见了什么都觉得稀奇,每个铺子前都要站了一会才肯走,刘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