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宓,你对他有何看法?”
且茶才吃了几小口,见问到她,才用手帕擦了擦嘴:“女儿与他不相熟识,无从谈起。”
“那…为父换个说法,你听这些镇上人谈论的他,你觉得他是好是坏呢。”
且茶低着头思考了许久,“偏信由来惑是非,女儿觉得,仅凭别人对他的看法不能判定他的为人,还须亲耳听,亲眼见。”
许夫子大为高兴,拍手叫好:“不错啊不错,阿宓丫头书读的透彻,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解。”
且茶谢过许夫子夸赞,不过她脸上并没有很开心。且父也很欣慰,不能偏听不能偏信,不论放到何人何事都是如此。
且茶这段时间跟着许夫子学的很是开心,连带着她的支吾都减少了,举手投足都透露着生气,且父开始思考许夫子方才的提议了。
安垣镇虽好,可确实他不为自己也要为阿宓重新认真考虑,不过他知道万事都有两面,京城虽繁华,可深入官道后,需要面对的明刀暗剑也接踵而至,更别提皇宫水深火热,一个不留神便有可能落得满门皆惨的下场。
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一顿午饭过后,众人准备收拾收拾回府,过几日许夫子他们就要离开安垣镇回京城了,还需好好整理一番。
……
破败的房屋下少年发着呆,面前的药已经快要煮好了,他白皙的脸上有几道灰渍,看上去应该是生火的时候不小心沾上去的。
周坎猛地回神,起身。把药倒入旁边准备好的碗中端进房中。
虽然家徒四壁,屋中也不失为整洁,周坎的阿公躺在床上,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证明着这人还有生息,他已经躺了很多天了,这几日只能靠周坎在码头搬东西的钱买药和弄来的吃食度过。
周坎端过药小心吹着:“阿公,我弄来了药你快喝点吧。”
阿公像是疲惫极了,他听见周坎的声音抬了抬眼,他听见自己艰难的声音:“周坎…”
周坎觉得自己真是爱哭,怎么眼睛又热热的,他舀了一勺递过去:“…喝药。”
阿公摇了摇头:“我深知自己时日无多,你不要再浪费银钱了。”
“…喝药。”
周坎拿着勺子的手仍然悬在他面前,固执地不愿放下。
阿公知道他的性子,便也不再坚持,他艰难地拖着身子坐起靠在墙上,周坎扶着他一口一口地喂着。
“周坎……你哪里弄来的钱买的。”阿公喝不了几口捂着嘴又开始咳嗽,“你在码头……的钱怎么够买。”
周坎不说话,继续喂着。
阿公见他不说话,便也不喝了,任凭周坎怎么喂他也不张嘴。
周坎无奈:“是刘大夫借我的,我会还给他的。”
听到这阿公才放心了一些:“刘大夫是我们的恩人,是个很好的人啊。”
“…你不要去偷…”阿公咳的严重了些,“偷是不对的,我宁愿死……也不愿用着偷来的银钱苟延残喘。”
周坎嗤笑了声不以为然:“我能偷到是我的本事。”
一碗药见底,阿公听了他这话没有立即反驳,半晌他问道:“周坎,跟着我,你有没有后悔?”
周坎笑道:“有什么可后悔的。”
“后悔没有书读,后悔没有衣服穿,”许是那药见了效,周坎觉得阿公不咳了,“…后悔没有好吃的吃。”
周坎起身拍了拍灰尘:“如果我后悔了,我可能现在还不知道被埋在哪个乱葬岗呢。”
阿公欲言又止,终是不再说话,闭着眼,像是睡去了。
周坎轻轻关上了门。
他知道自己顽劣,在这安垣镇也不怎么受人待见,可是他从来不后悔,是阿公给了他生命和活下去的希望,阿公是他唯一的家人。
其实阿公十年前也不是一个乞丐,那时候他还是个学者,在这安垣镇也是个小户人家,他偶然听闻刚出生的周坎父母因故而亡,心生怜悯便好心收留,谁曾想没过多久家中亲戚在朝中突逢变故,他们被牵扯沦落至此。
可原本正值青年的阿公也不至于沦落到乞丐的地步,但之前不知道惹了谁,遭人报复被打断了一条腿,不能正常行动,只能卖些字画度日。
可是仅靠这些过不了多久就会弹尽粮绝,况且他还带着幼儿,不过就算是这样他没想过抛弃周坎,他将文人脸面弃如敝履上街行乞,有怜悯他们的时而会送些吃食,等到周坎大些,已经可以去做些小活了,二人就这样相依为命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