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郁秀,星光依旧。
冷月流光勾勒男子优雅出尘高大的身姿。
清寒仰面望他,不觉泪流满面,无论她如何努力都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男人伸手亲抚她细软的头发,宽厚的手掌心潮润温暖。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走吧,好好活下去!”
她泣不成声拽住他:“不要,一起走。”
他还是转身离开步步远去,无数双手将她往后拉扯。
她惊见脚下大地碎裂坍塌,泥土往下陷落形成巨大的沟壑,双膝一软跪坐下来。
再抬头,只见对岸一片血色火光,那男人的背影在烈焰中灭去。
她如何伸手也无法挽回,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随着他身后的世界一片片碎裂。
从天而降的火雨瞬息来到面前翻滚炸裂。
她惊恐地逃窜,到处都是皮开肉绽的焦烟气,凄厉的哭喊声此起彼伏。
鲜红的血混杂着晶莹的泪漫天洒落。
清寒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屋子里一片漆黑。
她满头冷汗,抚着咚咚跳的心口大口地喘息,原来是一场梦!
“小姐?”春柔挑帘进来,“怎么了?”
“没事。”
“做了噩梦?”
“嗯,我时常反复做同一个梦,有时候,甚至,分不清真假”
“我初到王府时也常做噩梦,不过,一醒来就全忘了。”
春柔轻声细语,点亮一支蜡烛。
红色的烛火点亮黑暗,闪烁着迷人的暖意。
清寒的心中一丝安然随着光火涌起,情绪缓缓稳定。她抬头见春柔从妆奁旁拿过来一柄小金剪刀,警惕感随即冲上心头,谨慎地注视着一步步靠过来的春柔,打算随时出手。
“我娘说过,放把剪刀在枕边可以辟邪,这样,小姐就不会做噩梦了。”
“是么”
清寒浑身僵硬,依然无法放松警戒,直到春柔将小金剪放在她枕边退开,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她的好意。清寒忽然伸手拉住了春柔:“你不走,可好?”
春柔一愣,随即坐在她的床边,微笑道:“好。”顺手拉起薄被帮她掩好,温柔地安抚,“睡吧!这些天,小姐在得意楼帮着小爷修补,累坏了吧!”
清寒伸手握住枕边的小金剪,铁器在手,感到安心。
一听春柔提起墨竹,心里就来气,一时间将噩梦抛到九霄云外。
自从砸了他的场,每日他都派亲卫过来,明面上是“请”,暗地里是“押”。
他要她兑现白条,到得意楼清扫、修补,还让晨欢和活阎王韩旻轮着当监工。
他自己独坐在一旁,吃着炒花生,幸灾乐祸盯着她修楼,还挑三拣四嫌她笨手笨脚。
清寒看看自己的一双手,白皙纤长,灵巧绝伦,上可捞天珠,下可摸地宝,如今要用来当木工做泥匠,简直是暴殄天物!
幸亏有春柔为伴,温柔鼓励着她将毁坏的楼梯桌椅修复,日子也不算太过难熬。
得意楼的莫掌柜也是个好说话的大叔,请来工匠加快进度,日以继夜终于将包厢雅间恢复了原貌,算是平息了金溯一霸的怒焰。
清寒闭上眼睛,摧毁一个地方轻而易举,重建却要绞尽脑汁煞费苦心。
春柔起身去点了安神香。
清寒嗅着淡雅香气,阖上双眼,安然入睡。
第二天醒来,清寒的精气神达到了饱满的状态。
清寒换上任夫人所赠的雪紫裙,背着手在齐王府里兜兜转转,寻觅新的出路,虽然这里一切都好,终究不能长留。清寒看着手上的金镯子,孟玉娇要是忽然出现,她的身份就会立刻被揭穿,心中不免感到一丝丝焦虑。
一路走去,齐王府里的侍卫仆婢见了清寒纷纷行礼:“孟小姐好。”她皱着眉,面色不悦,那些人知道她脾气古怪不是好惹的主,便又纷纷低头弯腰地躲远。
清寒暗自喟叹,齐王府守卫森严进出不易,加上她得罪过西崎使团,管家赵季礼更是命人对她“严加看管”,新来的侍女秋容对春柔也非常严苛挑剔,命春柔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不容有失。清寒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天气渐热,太阳当头,清寒口干舌燥,心如火烧,向春柔要杯水解渴。
春柔欣然去取水,提前几步在园中的春风亭设了一桌茶席,执着一柄团扇,耐心地将一壶茶扇凉了缓缓注茶杯。忽有人闯入亭中,二话不说,端起茶盏,一口气喝干净,大声嚷道:“渴死了!快,再凉一杯!”
春柔冷不丁脱口而出:“这茶是给孟小姐准备的。”
“什么孟小姐?不就是杯茶?就说是我孔家如喝的,她能把我怎么样?”
“孔小姐?”春柔大惊失色,跪在地上请罪,“奴婢不知是孔小姐。”
孔家如身边的侍女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