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娇拿手中的筷子,拨弄着面前的水煮花生,慢悠悠地评说,“就拿这道来说!你放那么多盐,还是没什么滋味!”
范友道闻言,剥了一颗水煮花生放入口中:“怎么没味了?”
“你看看,花生壳一个个都没剥开,你煮之前要在头上轻轻捏一下,裂个小口,会比较入味,煮的时候还可以加些桂皮茴香,还可以加一点辣子皮!这些花生嚼着太老了,做水煮花生最好用新鲜的嫩花生!”
范友道表示认可:“在理,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可是孟……”孟玉娇下意识地警醒,改口道,“我以前在将军府当过丫鬟,最早就在厨房里试菜,多多少少听过这些东西的做法!”
范友道拍腿哈哈大笑:“骗谁呢?就你这种什么都不会干的小丫头,在将军府里当过差?你吹个火都能把自己呛死,伺候得了谁呀?”
“人家说话你不仔细听,我最早是在厨房试菜!将军府里做饭浣衣这些大粗活不归我管,将军老爷赏识我,换到书房伺候小姐公子读书写字!”孟玉娇见他仍一脸狐疑,拍拍胸脯道,“你别不信,我可会画画了,我家老爷都赞不绝口!”
“那你给我画一个!现在就画,画得好有赏,画得不好,明日劈柴!”
“行!你等着!”孟玉娇折回小屋,取来笔墨纸砚。
范友道剪亮烛火,看着她一脸认真地将画具一一摆好。
孟玉娇转过头问:“你要画什么?”
范友道想了想,脸带忧伤:“画我女儿!”
这可令孟玉娇犯了难:“老头子你摆明了刁难我,我没见过你女儿,怎么画?”
“我不管,你画我女儿!”范友道喷着酒气,脸红脖子粗地嚷嚷起来。
“你别不讲理,要不这样,你形容一下她长什么样?”
范友道点点头,回忆起女儿的样子,细细地描述给孟玉娇听。
孟玉娇依照他说的话,一丝不差地描画了出来。
“好了。”她提笔笑道,“你来看,我画得像不像?”
范友道探过头,拿过画像,跌坐在地上。
孟玉娇愕然地望着他:“哎呀,怎么了?”
范友道双手抓着女儿的画像,身子不住地发颤:“淑贞,阿爹对不住你!”
孟玉娇见他老泪纵横,跟着难过起来,想起了自己的爹,要是能像范老这样想念她,也不至于流落到这步田地,忍不住抽泣:“你哭的这么伤心,我也好想哭!”
范友道转过头,眼中含着泪,呆呆地看着孟玉娇:“淑贞!我的女儿,你别哭。”
孟玉娇一愣,醉意朦胧地泣道:“臭老头,我不是你女儿……”
范友道越发伤心:“淑贞,你连阿爹也不肯认了?你再叫我一声阿爹,好不好?”
孟玉娇见他可怜,便圆了他的心愿,含糊地叫了一声:“阿爹——”
范友道喜极而泣:“你不怪阿爹了?”
孟玉娇嘤嘤哭道:“我想阿爹。”
两人抱头痛哭。
鸡叫三遍。
瘦子起床穿衣,打水洗漱,回到床边时,胖子仍在呼呼大睡,于是,揪着胖子的耳朵把他弄醒:“别睡了,快起来,还要去叫醒那懒丫头呢!”
胖子迷糊糊地吹着泡泡,如同失了魂魄的人壳,被瘦子连拖带拽地拉走。
两人来到孟玉娇的小屋门前,将木门敲得呯呯作响,因为不这样绝叫不醒她,捶了好一会儿门,里面静无声息,二人推门进屋,床铺上毯子整齐地叠放着。
瘦子和胖子转至伙房,孟玉娇围着条麻布裙,正帮范友道一起煮汤,氛围融洽。
“你们起来啦!”孟玉娇笑容满面,挥手向他二人打招呼,“阿爹磨了新鲜的豆浆,要不要来一碗?喜欢甜的,还是咸的?”
瘦子和胖子面对她如火的热情,面面相觑。
孟玉娇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豆浆,摆在两人面前,在他们对面坐下:“一会我要和阿爹去挖野菜,劳烦你们将我桌上的一幅画像,送到萧大哥那边去!”
“哦。”瘦子点点头,也不敢喝豆浆,拉着胖子就走。
胖子刚把嘴凑到碗边,就被瘦子拽走,非常不高兴:“干、干什么?”
瘦子一本正经道:“千万别喝,你不觉得古怪?阿娇和范老向来不和,今早却叫他阿爹?范老也似很受用,她一定是给范老灌了迷汤,说不定还在咱俩的碗里下了巴豆!好汉不敌三泡稀!你要是喝了,不拉死,也残了!”
胖子觉得瘦子说的有道理:“那、那我不喝了,去看看她、她说的画像!”
二人折回孟玉娇的小屋,桌子上确实有一幅画像。
瘦子拿起画像,喃喃自语:“怪眼熟的,好像在哪见过?”
二人将这幅画像卷起,不敢怠慢,赶往萧辰居住的岩穴。
林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