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点！”
孔家如“哦”了一声：“她刚刚救了我的命，要我帮忙也行……你先背过身去，不许偷看啊——”
墨竹气道：“我是会偷看的人吗？你手脚再不快点，信不信我先给你来一针，包你一两个月下不了床！”
孔家如瑟缩：“知道了，知道了！”
接着，清寒听见灸袋铺开，毫针被取出的细微声响。
她感觉衣带被扯去，被人扶起翻转，伏在床上。
玉背露在空气中，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凉意。
颈背各处穴位有轻微的针刺感。
孔家如惊呼：“呀，你的银针怎么黑了？”
墨竹似是恍然大悟：“中毒？难怪……脉象如此紊乱。”
孔家如道：“中毒？中了什么毒？”
墨竹低声道：“我暂时，也不太清楚。”片晌，又道，“此事，你知我知，不准外泄，一会儿小孟醒了，你也别多问，要是敢大嘴巴乱说……我毒哑你！”
孔家如闷闷答应：“我发誓，绝对不说！”
清寒身心巨震，耳膜轰鸣，复又陷入沉睡。
待睁开双眼之时，夜已深，屋子里静悄悄。
窗外山雨转小，淅沥沥敲落在芭蕉的叶面，叶影晃动，宛若招魂的鬼影。
清寒翻身坐起，静默许久，她感到死期临近，似乎做什么挣扎都将是徒劳。一刹间什么血蚀残卷什么地狱谷什么假冒的孟小姐，统统抛诸到脑后，只想敞来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顿。清寒掀开毯子，失魂落魄地走出屋子。
小小烛焰是黑暗里唯一的光明，烛油顺着烛壁淋漓流淌。
清寒将手中鸡腿放下，凝视着墨竹的双眸。
她问：“如果……我不是我，你还会像现在这般待我吗？”
他怔了半晌，摸摸她的秀额，笑道：“不应该啊，我不会下错针？怎么说胡话了？”
清寒轻轻地摇头：“我很清醒。”
墨竹笑道：“你变成阿猫阿狗，我也如此待你……”
清寒眼圈通红，紧咬着下唇。
墨竹笑吟吟地看着她：“哎呀，怎么了？还没哭够？跟外面下的雨一样没完没了？”他在身上摸索，发现没带帕子，只好用自己的衣袖擦掉她腮旁的眼泪。
清寒低声道：“身中剧毒恐怕熬不到明天……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记得我？”
墨竹的面容忽而冷肃：“不会。”
清寒凝望着他，杏眸黯淡。
墨竹伸手捏捏她的脸，灿烂地笑起来：“你不是夸我精通医术嘛，怎么会放任你不管？治不好，我陪你死……”
清寒震惊，他一脸认真，全无半点玩笑的意思，几句宽慰的话都说的如此悍决与众不同……洪水般的暖流拥住她，仿佛下一秒停止呼吸也觉无憾。
厨房门外。
韩旻平淡如水的眼底划过一丝惊撼，转瞬即逝，他默然地替二人掩门，整顿了一下腰间佩剑。室外，大雨细密斜织，似梦一般茫惘……
韩旻举头望着大雨，手按青麟剑挺直身躯，为屋内的二人驻守在外。
— 卷 I 终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