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蹲在这，是想晒点斑出来？”
清寒迎着一句戏谑抬起头，眯着眼见墨竹一袭黑衣，微笑地看过来。
清寒道：“你回来了？华老好些吗？”
墨竹在清寒身旁坐下：“好些了，就是老头子不肯吃苦！”
清寒讶然：“不肯吃苦？”
墨竹道：“他嫌我开的方子，用的药太苦了。”
清寒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他老人家知道。”
墨竹叹道：“道理人人懂，劝旁人容易，搁自己身上，未必能照着做。”
清寒点头：“也是。”
墨竹笑道：“你这几日在做什么？”
清寒道：“我能做什么？替小爷打理药材！”
墨竹严肃道：“难怪府里的婢女、侍卫隔三差五就往百草斋跑！你替我打理到他们身上去了！”
清寒道：“他们有小疾在身，身份低微，月钱也少，没法找大夫瞧病，我不过取些药材给他们调理。”清寒见墨竹将信将疑，举起右手，道：“我对天发誓，从未拿百草斋的药材谋私利，只收取了??一点点诊金，我存丝毫坏心，就天诛地灭！”
墨竹哑然失笑：“发什么毒誓，我又没疑你！”
清寒不满道：“那你为什么话中带刺？”
墨竹道：“是药三分毒！医书你读了几本？病人你瞧了几个？略知皮毛，就急着给人家医病？你差得远呢！别稀里糊涂当庸医！”
清寒自信道：“你放心，没把握的事，我不妄下定论，也不会给人乱用药！”
墨竹道：“那就好！”起身伸出手，道，“拿来吧！”
清寒一头雾水：“什么？”
墨竹道：“人情就你做，药材钱我出？”
清寒尴尬道：“我这是??给你积善德！”
墨竹摊开手掌心：“不用！行善积德，我自己会！你拿来！”
清寒从怀中摸出钱袋，拿了一颗银珠，放在他掌心：“这是大家给的酬金，给你！”
墨竹道：“我让晨欢采办的都是精挑细选的上等药材！你往外拿的时候心里没点谱？”
“小气！”清寒被他一激，倒转钱袋，银珠纷纷滚落在墨竹的手心。
墨竹收拢掌心，低语道：“哪能那么容易让你存够钱搬出去??”
清寒正在气头上，提步跨过门槛进去了：“行了，钱归你，药归你，都归你。”
墨竹跟着进去，笑道：“你要打扫吗？我可以帮你！”
清寒拿着布擦拭桌子，恼道：“不必！收了你的钱打理百草斋是我份内事，岂敢麻烦小爷动手？”
墨竹道：“哟，生这么大气，我是专程来送贺礼的！”
清寒没好气道：“送什么贺礼？”
墨竹悠然道：“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过了今晚就是新的一年，我来送你一对新的桃符啊！”墨竹拍拍手，叫道，“进来！”
门外，有人应道：“是，小爷。”
清寒转过身，疑惑地看过去，青麟卫送进来两片长方形的桃木板，上面刻了字，清寒上前去看：
积硅步以致千里
融片雪而成大江
清寒转怒为喜：“荀子《劝学》中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新的一年，桃符可以时刻提醒我，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多谢了！” 清寒欢喜地收下新年贺礼。
墨竹得意道：“礼物，我早早送到了！那我的呢？”
清寒讶然看向他：“你的什么？”
墨竹眉峰轻挑，不满道：“你不会什么也没准备吧？”
“有！当然有！小爷的新年贺礼，我怎么敢不准备？”清寒一本正经道，“你过来！”
墨竹喜滋滋地凑过身去，清寒踮起脚尖，蜻蜓点水似地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墨竹怔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过来。
清寒璨然一笑，一双明亮的杏眼深情回望。
墨竹捂着心口蹙眉道：“我、我心悸病犯了，先回修竹居——”
不等清寒回应，便慌慌张张地夺门而走。
清寒望着墨竹仓皇出逃的背影，白了他一眼：“跟我要礼物！我敢送，你还不敢收呢！”
清寒将百草斋收拾干净已近晌午，钟鲤从窗户处跳进来，嘴里叼着一条鱼。
清寒失色，一把捏住钟鲤的脖子提起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可以偷吃锦鲤！大冬天的池面都冻住了，你也不罢嘴？”钟鲤的尾巴湿漉漉，尾尖结了点霜花，得意地晃悠了两下。
清寒好气又好笑：“你为了吃倒是真舍得下本钱，定是拿爪子刨开池面的冰，用尾巴将锦鲤勾引上来，是不是？”加重了语气，“若敢再犯，我们俩一起卷铺盖滚蛋！这条鱼，没收！”清寒从钟鲤嘴里拽出锦鲤，可惜这条鱼早已经气绝身亡，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