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缩回头轻笑出声:“言西兄,你的小娘子深夜和顾行之私会,别不是红杏出墙了吧。”
陆南涔拿筷子捡了什锦菜:“你跟顾易眀有什么仇自己寻,少拿我的主意。”
那人哈哈大笑:“是戳着咱们陆二公子的痛脚了还是......“
陆南涔忽地放下筷子,玩味地看着那人。
那人到了嘴边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又吞了回去,抬抬手:“我的不是,二公子见谅,不过,“他话锋一转,”都说皇家无情,到底是一家人,我倒是着实没有料到皇上把你放进了中城兵马司,百官宴上听皇上的意思,我还以为你能进禁卫军。“
“皇上这招厉害,”陆南涔说,“恶心了初家,困住了我,大约还有人在背后支了招,把陆家和初家绑在一根绳上,结得扣紧了,但凡松开就要有人现了原形了。“
门突然被敲响,有道轻声:“主子,巡城司吏有报。”
那人说:“进来。”
近卫身后跟着个身着马兵司夜巡服的司吏。
司吏行了一礼:“顾同志,陆大人,御前三营死了人,初将军已经往校场去了。”
初灵姿一路疾驰到了校场,迎上来的是御前三营中神机营提督史辉。
史辉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喊道:“将军。”
初灵姿下马扔了马鞭给牵马的兵:“说,到底怎么回事。”
史辉带着哭腔:“上个月,工部送来新造的火铳,咱们的人点了作废的给工部的人带回去,新火铳要挨个试,所以,接下来的训练都换上了新火铳。以前也发生过炸膛的情况,偶尔一次也正常,可是这批新货连着炸了三次,这次还死了一个兄弟,将军,这便不是正常情况了。”
初灵姿脸色不好看:“新一批的火铳全部拣出来拿给我看。”
“是。”史辉连滚带爬地跑了。
初灵姿加快步伐对平宁说:“去看看受伤的兄弟,除了神机营公账上走的医治费,另外再从我私账上一人划二十两银子。还有,死的那个兄弟,好生安葬,去打听一下有没有家眷,如果有,能干活的接进府安排活计或者送到御前三营里,随他自己意愿,若有老弱妇孺,好好安置,我养着。”
……
初灵姿端起一把火铳瞧了个仔细,她神情严肃:“去把之前的拿两把来。”
初灵姿虽主攻古书画修复,对青铜修复也略有涉猎,金属器物摸在手上立刻能分辨。
很快,有人拿回了前一个批次的火铳,初灵姿仔细做了对比把火铳扣在桌面。
“史辉,每年工部送新制火铳入库都是谁检查签收?”
史辉额头冒冷汗:“是属下。”
初灵姿抡起火铳扔给他:“你自己看看。”
史辉哆嗦着接了火铳反复看了几遍,颓然跌坐在地上。
初灵姿冷声问:“今年新制的火铳铜皮比往年的薄了三成,你看不出?”
风吹进营帐,史辉满身的汗水被激灵地发颤,泪流满面:“将,将军……属下失职,该罚该杀,属下……听凭将军发落。”
初灵姿没接话,手里还摸着火铳,她摸摸新的,再摸摸旧的,不仅薄了,料子也不对,不是红铜也不是黄铜,而是含杂质较多的劣质铜。
初灵姿走到史辉身后,提起史辉的后衣领,声音森森道:“你的罚先记着,跑不了,该罚该杀看你接下来的表现,现在最重要的,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带人查,我随时要知道结果,查不出,你就自己提头来见我。”
史辉一头重重磕在地上:“属下遵命。”
“主子,”平宁着急忙慌掀了帐子,“督察院的人来了,要查咱们的账。”
初灵姿嘴唇抿成一条线,须臾,扯出个冷笑:“来得还真快。”
初灵姿问平宁:“这件事你怎么看?”
平宁略一思索:“御前三营的支出没有问题,该给工部的钱一份没少给,这件事要么是工部内部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冲着将军您来的。”
初灵姿不紧不慢:“去问,工部去没去人查账。”
平宁颔首:“是。”
初灵姿出了营帐,面上刚堆起的笑一下冷了下来:“齐大人,竟还惊动了锦衣卫和兵马司的人,倒是劳烦几位了。”
来的不仅是督察院御史齐裕,还有锦衣卫同知顾易谏和陆南涔。
顾易谏打了个哈欠:“正好碰上,大半夜的护送齐大人一趟,困死了,我进去迷瞪一会,陆大人一起?”
说着自行进营帐,寻个空座坐了进去。
初灵姿绕着帐中央的炭炉边拨弄炭火里的橘子便踱步:“适才听见齐大人有些咳嗽,吃点烤橘子,润喉化痰。”
齐裕推辞道:“多谢将军,橘子本官就不吃了,还是先同将军讲核查账目的事。”
初灵姿挑出一个皮被烤的黢黑的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