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公主。
又或是那掩于人迹的朱元昙,正拿着一块砖石,准备冲向那个扰乱世间秩序的长公主,加入那一群人里。
“让开!”赵蔓芝提着剑,被人群挤得寸步难行。
这么多人在,却只是在旁观着十人的凶残,看得津津有味,看得把整条街都占满了。
“你们让开,我求求你们让开!”赵蔓芝急得哭出来了,她想要冲过去救苍婧,但她挤不过人群。
乌压压的人,是一块又一块严密的瓦砾,密不透风。
沿街市集的小贩也凑了过来,围看这一场乱事。
卖着猪肉的萧然就在其内,边看边笑道,“我那弟弟真是好运,现在声望比天子都高。如今便可弃了这女子,娶几个妾美滋滋。”
一把杀猪刀却从身边行过,萧然怯怯不敢看他那婆娘,却也极度不满,拉住了她,“你干什么去,那么多人你过得去吗?好好看着吧,别以为你们口中的大将军多么好。男人有钱有权有名声,还会要个被世人唾弃的贱妇吗?”
可那婆娘根本不听,挣开了他,提着杀猪刀就过去了。她的杀猪刀长十二寸,提着齐肩高,伸长了手拍着前面的人,边走喊,“老娘的刀不长眼,给老娘让开!”
可是人实在太多了,她的杀猪刀开不出一条路来。
长公主的马车就这样被困在旬安街市,任人欺凌,任人漠视。
后来太守府衙的官吏赶来,仍然无计可施。人山人海就像一堵人墙,谁也不知道,人墙里在发生什么。
车马如牢,一辆马车近乎被拆毁。
车帘已经被扯落,那身着华服的高贵公主就在世人眼前。
失去了荣光的公主,就是世间一抹尘埃。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变了,不仅是这十人,还有不少人围观的人也参与了进来。
“就是她,她是天底下最坏的女人,不知廉耻,不守三从四德。她触怒了神灵,神灵要降罪于我们!”又是一声激愤,拦车的妇人直指着苍婧。
只有她一人困在马车里,就没有什么值得惧怕。天底下最坏的女人,恨的人该有多少。
他们爬上马车,要把那高高在上的公主扯下马车。
那些手,那些眼睛,已经分不清男女,都像野兽要把她撕碎。
充斥在耳边的都是风言风语:
“你怎么可以活在世上。”
“神灵因你发怒了。”
“赶紧祭天,平了神怒。”
“你不配与长平侯在一起。”
“大将军一生的耻辱就是你。”
苍婧的钗被摘去,她的发被扯着,她的衣衫也要被扯落。他们以祭天平神怒的名义,要在这里把她践踏得一文不值。要用她的尊严,她的生命来祭奠他们口中的神灵。
划在她身上的手,撕扯在她发间的手,是世间一道道利爪。是相信着她背德而惹怒神灵之人的愤怒。她的裙角被扯烂,她的衣袖被撕碎,
而她只能竭尽全力护着最后的尊严,以最愤慨的声音怒嚎,“别碰我!”
她可以在朝堂杀尽四方,可以撕碎权贵赋予的礼教谎言。她知道那是谎言,他们也知道那是谎言。所以她可以游刃有余。
但是在这里,谎言是真理。她在真理中怒号,是她身为叛逆的恶,是她一人罢了。在洪水波涛里,触犯真理的怒号会被吞没。
她失去了荣华带来的尊贵,她失去了尊贵带来的利器。只在此刻,马啸一亢长天。
在这人世盛名的长平侯、大将军骑着马冲入了人群。他扬鞭一起,一改了往日的谦逊,朝着苍婧的马车驰去。
“长平侯,律法规定,集市不得驰骋!”官兵喊道。
可官兵眼前早是一片飞影略过,青衣如风,骏马高跃。滚滚铁蹄奔来,长鞭之下人群迅速散开。
冲啸而来的马,空中响彻的利鞭,成了撕破真理洪流的唯一利器。它们将人墙生生开了一条道。
马车的颠簸停了下来,如野兽般的人如潮水涌散,顷刻逃去。
她听到了,马啸声传来,那并非是九逸。但亦是昏暗里的响雷,是惊蛰那般的雷霆之声。
苍婧没有抬头,落魄的她竟不知如何面对他。尊荣不在,碾入尘埃,一下子让她这些年的傲气受挫。
是他先把她拥入了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使她的刚强决堤。她埋入他怀里,寻求那份温暖与依靠。
还有人不甘不愿,在那里喊着,“她是天底下最坏的女人,她应该祭天平神怒!”
萧青的身躯在发抖,他的心在滴血。
山河万里,满城百姓,尊崇的是他英勇的战绩。可战绩是生命之下的辉煌,而他生命的本身在他们眼里是否辉煌呢?
也许生命本身比不上这种辉煌吧。
“那我就做天底下最坏的男人,哪个神敢要她献祭,我就诛了他!”萧青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