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三年了,这丫头总没被长平侯叫出过名字,记住过脸。每回长平侯看到她一眼,都会说她是新来的。
有时候下人们确实会玩笑她,说她新来的。可她也不会生气。
“长平侯,我没有害人。”阿竹屈着腿跪在地上,她被绑着,但是她还是朝前爬了爬。她爬到他的身前,想离他近些。
“长平侯,你是不是弄错了?阿竹这丫头怎么会害长公主和小君侯,她尽心服侍,话不多可做事勤快。她还种了上树龙每日浇水照看,花开得可好了。要不是被采花贼锄了,长公主和小君侯还能再在那里待上一会儿赏花。”
八材不断地给阿竹寻些好事,但萧青越听,神情就越可怕。
怎样求情都不行,八材抱住了萧青的腿,生怕他一冲动杀了阿竹,“长平侯,阿竹是我找来端茶送水的。她每日给长公主端茶送水,你出征的日子都是阿竹在照顾。她每天换着花样给长公主泡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萧青不得不戳了他的可怜心肠,“八材,她种的上树龙是用来毒害人的。婧儿和襄儿都中毒了。”
哭声一止,八材的气都没喘上来,哽咽地看向他亲自找来的小丫头,“阿竹,你快说呀,这肯定是误会!”
那小丫头倔着头望着长平侯,秀丽的脸上泪珠滚落,“君侯,我只是听说上树龙有镇痛消肿之效。你在外征战,免不了受伤,所以我才想为你种下上树龙。”
八材赶紧道,“长平侯你看,这就是误会。阿竹她还是为你种的花。”
“要不是被锄了,我还可晒些干花干叶备着。以后你若受伤也不会那么痛了。”她诚恳至极问道
“你这么能说会道,来我府邸什么目的?”萧青不信这套说辞。上树龙这花就是为了毒苍婧和程襄而已,她要把他们毒傻了。她不让萧青去,是因为她没打算毒他。
可阿竹是谁,哪里招惹的,萧青一点也想不起来。
阿竹嘴角牵着勉强的笑意,眼中却变得柔和,“我是为了君侯才从长公主府到了长平侯府,君侯说我是为了什么?”
她含着羞,又是那样怯怯。
“你以前是公主府里的人?”萧青看向管家。
管家认了半天,“长平侯,我认不出。在公主府里,她怕是事微之人。”
“以前在长公主府里,我见君侯就倾慕,可你每回都是来找长公主。有长公主在,我不会有希望,才跑去了你的府邸。谁知道没过多久,长公主就跑你府里来当女主人了。”阿竹又艰难地爬向他。
“你原来是为了长平侯才来的府邸。”八材想起三年前这丫头等在府门前哭得可怜,恍然大悟。
“对,我就是为了他,”她靠近,萧青就退了一步。阿竹楚楚动人的眼睛直望着他,“我只想一人看着威风八面的将军,只有我一个。”
阿竹说着她的情,真挚可怜。府中人臆测纷纷。
八材也想着三年来的事。那个叫阿竹的丫头入府的时候才十五岁,但有些礼数很周全。八材总惊叹她学得快。
从她见长公主起,她就总不知时宜。她有时候待在身侧很久,长平侯回来时,她不知避开。八材觉得是她小不懂事。
后来她懂事了,比其他丫头更勤快。她会很早赶去伺候,但是房门紧闭,她只好离去。她很晚还想去伺候,但是房门又紧闭,她还是得离去。
八材时而转达长公主的意思,和她说不必那样侯着时辰。但阿竹每次都很怕苍婧似的,不敢多说什么。
再后来她也不侯着时候了,忙着别的了。又是种花,又在长平侯受伤后给他做些温补的东西。
但长平侯一直没记住谁是阿竹,阿竹是长什么样。
原来三年来的不是不懂事,是一直爱慕长平侯啊。
可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爱慕,长平侯依然举着剑,没有一点心软。
“长平侯,我这样一个卑微的奴婢没人在意,去了哪里也不会有人在意。可我最在意的就是你。我想照顾你,你是威风凌凌的大将军,韩邪鬼地都为你臣服,大平山河也任你驰骋。你需要一个全心全意伺候你的人,长公主她做不到,她只想到自己,她喜欢吃葡萄,就要种葡萄锄掉了我的上树龙。”
这个时候的阿竹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是八材认为的文静话不多的丫头。她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丫头都会说话,说得人骨头酥软的,说得人心神荡漾。
还有她的眼睛,充满了崇敬与爱慕,八材从未见过阿竹有这么大的胆量。
她不怕他的剑,她依然要靠近。
她低头弯腰靠向萧青的衣角,柔弱娇小的她臣服于下,“她高高在上,你待她那么小心,一定很累。我不会像长公主那样自私,我只会侍奉你在上。”
她卑微地对着这个府邸的君侯。她以着献出身心的姿态,以着爱慕尊崇来面对长平侯的剑。
那剑微微落下,指着阿竹靠近衣角的脸。它悬在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