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沅兮看向别处,妥协般轻叹道:“那我就暂且相信将军一次。”
本来准备好的说辞都抛到了脑后,随口应了声,李钰逃也似地走出了厢房。
房里新换的梨花木香,却久久在他鼻腔里挥之不去。
陈沅兮又在床上躺了几日,人都快发霉了,终于被郎中允许出门。
“公主!快坐过来,奴婢已经好多天没给公主挽发了,手都生了。”禾雀一只手拿着木梳,一只手拿着发簪,满脸期待。
想到她这几天一直陪在她身边,人都快憋傻了,却怎么也赶不走,像是被柔软的猫爪踩过,心里暖暖的。
记得禾雀以前最喜欢和一群小宫女凑一块聊天打闹了,每到初春,也是她第一个张罗着大家一起放风筝。
陈沅兮笑着坐到了梳妆台前,配合着禾雀的动作。
在禾雀给她插上第一二三个簪子后,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
在看到她撅起的嘴后,只好松口,“那就……再插一个?”
“好!”
禾雀马上收起了脸上的沮丧,挑起了簪子。
陈沅兮一个眼刀还没飞出去,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
很快就听到了推门声,铜镜里印出了李钰挺拔的身姿,墨色玄衣,将他的眉眼渲染的更浓,有独立于世的清冷,又有久经沙场,被血养成的肃杀之气。
“将军有何事。”
陈沅兮盯着镜中的人,挑眉问。
“听闻公主脚好些了,该见见营中的将士了。”他的视线总是无意识的飘向陈沅兮,卷翘的睫毛,精致的直鼻,看起来手感很好的脸颊肉,还有擦了唇脂的樱桃唇……
捕捉到李钰的视线,她将脑袋别向左边,“将军是要帮我立威?还以为对赵副将的惩罚就算作对其他人的警告了。”
“至少要去见见他们,以防再有眼瞎的人对公主不敬。”察觉到她的动作,李钰被自己注意的点吓了一跳,慌张的低下了头。
“噢?那就去看看吧。”陈沅兮转过身,看到他犯错一样笔直的站姿和垂下的脑袋,嘴角染上了笑意。
等到她被禾雀扶着走出房门,李钰才跟了上来。
一路上,几人就这么沉默不语,两人在前面走着,一人保持着一定距离稳步跟着。
到练兵场后,陈沅兮被面前的阵仗下了一跳,密密麻麻的站了几千人,一见到她就跪了下去。
“参见昭慧公主。”
声音大的震的她耳朵疼。
她也只好扯着嗓子说:“起来吧,对于我的到来,刚开始大家不可避免的都有些想法,其它的,就要看今后的相处了,禾雀,把银子交给赵副将吧,今晚给所有人加餐。”
“谢昭慧公主!”
人群里响起阵阵欢呼声。
接过禾雀抛过来的钱袋子,赵武有些失神,昭慧公主果然不是坏人,那人还说让公主涉险自然有他的缘由,以后才不要再听他的,怪不得大家都说他有点傻,容易被别人当枪使。
被震的耳膜疼,又损失了小金库里三分之一的钱后的陈沅兮并不算高兴,正想找李钰报销,却发现他人不见了。
好家伙,还学会了逃单。
陈沅兮肉疼的和禾雀回了屋,再没心情出来,晚饭时有人来送饭,才听说,李钰被陛下召到宫里去了。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她有些心慌,连今天牺牲她攒了好久的银钱换的大餐吃起来都不香了。
禾雀啃着一块骨头,声音含糊不清的说:“公主别担心,最近启国频频来犯,陛下召将军大约又是因为这事。”
陈沅兮有些恼怒,嗔怪道:“瞧瞧你嘴上吃的,宫里学得那些规矩才几日就忘了。”
“公主说了,这营中没有什么公主奴婢,那自然也不用守那些规矩,而且奴婢瞧着李将军挺好的,年纪轻轻就身居要职,脸还生的俊美。”
禾雀笑嘻嘻的说着,全然不怕她生气。
陈沅兮抢过了她正要夹起的肉,“再吃你这张嘴就养的更叼了。”
禾雀刚要作势夹起一大块肉往嘴里塞,就听到了外面响起了嘈杂声,“许是将军回来了,公主要不要去看看。”
迟疑片刻,她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去看看吧,作为公主,当然要体恤下属。”
禾雀捂嘴偷笑,在接收到陈沅兮威胁的视线后,才好不容易憋住。
刚开始虽表现的并不算情愿,出门后步子却越走越快,禾雀都险些没跟上。
“这是怎么了?”瞧着已经换上盔甲,在外等待的士兵,陈沅兮看着其中一人问。
“回……回公主,将军接到命令,要去镇压作乱的难民。”那人第一次离公主这么近,话都说不顺了。
“有多严重需要大晚上去?”
“今晚是去城中巡逻,那些难民趁夜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