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犹如耳边惊雷,小江子只觉浑身血液仿佛都在倒流。
他到底是年纪太轻,在宫里的经验少的可怜。
他以为只要有了足够的钱财去贿赂张公公便能逃离福瑞这个魔窟,可他哪里又会预料到张公公会在受了他的银钱后转头又到福瑞跟前卖了他呢?
收了钱财是一回事,可谁又愿意为了这区区钱财得罪这新上任的司礼监少监呢?
冒着被司礼监少监记恨上的风险实是不值当的。
于是张公公前脚刚收了钱,后脚便到福瑞跟前说了这事,为的就是得福瑞一个人情。
福瑞当时正抱着那个新得的义子上下亵·玩,心思并不在小江子这里,否则小江子今日这一遭恐怕便不会迟了这么些时候了。
当时福瑞不过扫了一眼张公公拿出来的佐证——小江子用来贿赂的银钱,客气道:“既然是咱家那不成器的义子孝敬张公公的,又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张公公收下便是。至于咱家那小畜生,还请张公公能让他还是留在咱家身边。”
福瑞眼中阴翳,一字一句慢慢道:“也好让咱家仔细教导一番。”
他话虽是这样说的,可实际上他近来沉迷于怀恩的身子,对小江子的兴致其实并不大。若非怀恩提了一嘴,他暂且甚至连找小江子的念头也没有。
小江子垂着头,谁也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迟迟没有动作。
福瑞是个无根之人,他实际并没有男子的那种正常的欲望,他有的只是扭曲的折磨人的欲望。
他狠掐着怀恩身上某处,引来怀恩一声闷哼,可他却是看向小江子,不耐烦道:“怎么,学不会?莫非还要干爹教你不成?”
福瑞像是高高在上的看客,他始终坐在榻上拥着怀恩胡作非为,却指点江山似的一再命令小江子“自·渎”,仿佛要将小江子接下来的屈辱经历当作他助兴的手段。
小江子终于动了,他捡起了那个被丢在地上的东西紧紧攥在手里。
假使小江子不曾进宫,那么他这样小的年龄是无论如何也不该接触到今日这般令人作呕的情形的,那些原本就不该是他要懂的东西。
可在这一刻,他却真切地明白了福瑞要让他做的到底是什么事。
真恶心,好恶心……
这个念头不断涌上脑子,直到他彻底被这个念头占据了脑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想,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手心传来干燥的触觉,并不是刚刚被使用过的东西,但他还是攥的很紧,紧的会让人以为他拿的不是用来亵·玩人的器具,而是一把可以将人捅穿的匕首。
倘若他手中是把匕首,他此刻必定已经不管不顾地将福瑞狠狠地捅入、捅出、再捅入,如此反复了。
他费心费力才能苟且偷生,可那些人却能因着权势轻易定人绝路。
不知是恐惧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好像风中欲摧的花苞。
要忍耐,要忍耐。
忍下去就好了。
小江子一遍遍地告诫自己。
他明知应该要忍,可心里有根名为忍耐的弦却在悄然断裂。
他匍匐跪地,却固执地不肯按照福瑞说的去做,他的头埋得很低,没有看榻上情形也没有看福瑞的脸色,“奴才粗贱,不配服侍公公。请公公恕罪……”
激怒福瑞不是件好事,但他此刻一点都不想去想后果。
大不了一死。
“不识抬举的东西!”
一个茶杯被重重砸到小江子头上,还没愈合好的伤口再次开裂,鲜血直淌。
血滴入地上暗色的石板,融为一体。
小江子却像浑然不觉般,径直磕了个头,他甚至不想说一句话奉承福瑞,只丢下一句:“奴才告退。”
可他想走却没有这么容易。
他正欲起身,却被一只脚死死踏在身后。那只脚力道极大,用力碾压着小江子背后的鞭痕,疼痛让他连起身也做不到。
福瑞似仁慈道:“也罢,不识抬举的东西只配做咱家的踏脚板。”
血水渐渐浸透小江子的衣裳,福瑞嫌弃地收回脚,仍不肯轻易地放过他,继续使唤他道:“好,那就由你来服侍咱家的怀恩穿衣,什么时候穿好了什么时候走。”
怀恩和他同为太监,谁也不比谁高贵,而且怀恩还后他为义子,福瑞这番命令摆明了还是要折辱小江子。
何况,说是服侍穿衣,可福瑞却根本不放人,反倒继续狎-弄怀恩,让小江子看这场活春-宫。
小江子以为他早到了忍耐的极限,可在最后却又发现远不止此。
小江子垂着头,任由血流,不去看这场丑态毕露的戏码。
没人知道,他在沉默中真正动了杀心。
不计代价。
终于声响渐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