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情原先的家,便是窝在皇城最繁华处道一条阴暗的小巷子里。
五人刚刚来到巷子口,便有五六个衣衫褴褛的孩童围了上来,纷纷道:“哥哥。哥哥回来了!”
小孩甜甜地叫他,慕情却是不理,道:“这次没有。你们别乱叫。”
他虽是木着脸,语气却并不真的很冷。说完又对谢怜道:“殿下不要介意,这是附近的孩子。”
那群孩童却明显是与他相熟,平日里玩闹惯了,完全不怕他,笑嘻嘻地围着他们,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找慕情讨吃的。最终,慕情还是从袋子里取了一串樱桃,给他们分了。
见状,风信颇为惊奇,似乎觉得慕情做这种事很稀奇。
我想了想,也摸了摸口袋,林执义扯着我的手,往里放了几个饼干。我递给小孩,那人与我不太熟,问慕情:“哥哥,那个姐姐为什么给我吃的?”
我便说:“因为我是你情哥哥的朋友啊!朋友都是相似的,为什么他能给我不能给?”
风信喷:“啧!情哥哥~先别说违背宫规。这别致的称呼,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
我没等他说出那两字便打断:“干嘛?我还叫陶然姐姐,她还私下醉酒唤过我忆妹妹,你还要一个个骂过去不成?”……
正在此时,忽听哒哒狂响,长长一串马声嘶鸣,大街上传来一阵尖叫。林执义说:“不会是表哥他……”
谢怜迅速就懂了,抢出巷子去。等我过去时,便看见大街两侧东倒西歪、人仰马翻,行人纷纷逃窜。
一个少年狂笑道:“让开让开,都让开!谁不长眼睛看着点儿,踩死了我可都是不管的!”
果然,戚容站在他那辆华丽的金车上,脸含煞气,扬着马鞭,一阵乱甩,抽得白马嘶鸣。谢怜道:“拦下他!”
风信道:“是!”这便冲上前方。我猛地回头一看,只见那辆高大的金车之后,拖着一条粗粗的长麻绳。而绳子的尾端,系着一只麻袋。花城无疑了。我再看了一眼谢怜,他也发觉了,他夺步冲了上去。
谢怜三步追上马车,长剑出鞘,挥剑斩下。那条麻绳应声截断,不愧是太子殿下,那只麻袋也落到地上,滚了两下,不动了。
这只麻袋被磨到破得厉害,血迹斑斑,谢怜斩断系着麻袋口的绳子,打开,只看了一眼,里面果然装着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幼童!
见谢怜一把撕开了整只麻袋。那幼童在里面蜷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脏兮兮的衣服上不是对他来说过大的脚印便是鲜血,极小一只,真不知是怎么在被这般暴打和拖地后还能活下来的。
谢怜探到脉动还不算微弱,松了一口气,抱了起来。一回头,他怒不可遏地喝道:“风信!把戚容给我拦下来!!!”
远处传来阵阵嘶鸣和戚容的怒吼之声,须臾,风信高声道:“拦下来了!”
戚容一声惨叫,怒道:“你这狗胆包天的下人,竟敢伤我,谁给你的胆子?”他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膝盖擦破了口,愤怒难堪。
他们俩或许都要吵起来了,谢怜却发现花城醒着,只好收敛怒气去安慰了一下。然后他从戚容口中知道他是昨天掉下来。
他忍无可忍的怒斥,戚容却是振振有词。恰巧,这时慕情也走了上来。
戚容扬鞭指他,道:“还有你这个下人,现在不治,迟早踩到你头上。我帮你教训他,你反倒告状。他们骂我还没收了我的金车。表哥,那是我的生辰礼!我盼了两年多的!”
慕情不阴不阳地扫了戚容一眼。谢怜气极反笑,再柔声安抚花城。
戚容怒火烧心,马鞭一扬,风信忽然一脚飞出,我站在戚容旁边,下意识的挡了一下,左手臂便被踢中了,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弯折了,软软垂下。
戚容一脸不可置信,良久才缓缓抬起了头,盯着风信,一字一句地道:“你、竟然、敢打折闻谦妹妹的手臂!”
这一句,森寒透骨。风信踢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脸色微变。慕情的脸却变得比他厉害多了。作为侍卫,一时失手,打折了皇亲国戚的手臂,那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执义忽而开口:“还记得吗?我本来是要去皇极观修行的,结果在父亲和国师大人刚要谈好时传来了惟忆同我爬山摔断了腿的事情。别说入观了,父亲和国师混合打了我三十板子。但惟忆的腿伤并不是我主要导致的,我只是……”
风信的脸色更难看了,好歹林执义也是一品武将之子。谢怜说:先带惟忆和这小孩回宫救治吧!
太子殿下难得回宫,难得发令,御医们自然是要火速赶到,而我暗自传了陶然。谢怜把那幼童放到了椅子上,道:“有劳各位了。这孩子方才被好几个成人殴打过,又被人装进麻袋里,在地上拖了一路,劳烦先帮我看看他头伤着没,这是最要紧的。”又指了指我的左手:“惟忆她的手…”我言:“无事,我有人会来治,他更要紧。”谢怜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