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需求和我说。“大娘有何冤屈?”
“你叫我大娘?”
妇人的声音如同雷声一般尖锐的劈在我耳畔,让我有一瞬的不适应。伴随着她那惊呼的声音还有她那激动紧紧箍着我手的力气,使我蹙紧了眉头。
难道不应该叫大娘?
在我寻思该如何开口去唤这人时,她吐出的两个字让我格外害怕。
她喊着我:“阿霖……”
她的声音格外哽咽:“……你当真……不认阿娘了么?”
阿娘?
阿娘这两个字于我而言时极其陌生的,好像听到阿娘这两个字时,还是我特别小的时候,小到我都快记不清了。
“春霖卷流芳,霁旭浮远野。”她又说着。
她说这是我名字的由来。
“看我,你看仔细我。”
她抬起我的手迫使我去捞起她乱糟糟的发丝,拨开隐在斑驳发丝下的恐怖疤痕,以及她被毁掉半张脸的容颜。
越往后看我越恐慌。
“不……”
我害怕的抽走她握着我的手,朝后退了好几步,眸子也落在了一侧。我不敢去看她那极尽枯萎的容面,也不敢去直视她凄婉的神情。
只有我自己晓得,从她说出那句诗我就居晓得了,她是我阿娘。
小时候,她总是在我耳畔念叨:霖就是甘霖的意思,旭,就是太阳的意思,阿霖以后要心怀天下,忧国忧民。
“哈哈哈……果然是长大了……连自己亲娘都不认了!”
那妇人哈哈哈凄厉笑着,笑的泪花四溢,引得周身不明所以的人纷纷议论。
而我就像是一个懦夫一样,我不敢去承认他是我的阿娘,也不敢看她一眼。
“太傅。”
拟安缓缓从祥龙轿里走下来,在我身侧喊了我一声,疑惑问我:“这妇人你认识?”
原来是她看我在外头耽搁了有些久了,我扭头看着拟安,勉强笑道: “不,奴才不认识。”
“哈哈哈哈……不认识……不认识……”
那妇人听着我的话如同疯了一般,就要上前来抓我的手,好在拟安手快的人让人拦住她。
虚惊未定,又闻拟安淡漠的声音:“既是不认识,太傅何须与她多言,让侍卫赶了便是。”
说罢,她又着内侍扶我入轿,吩咐着另一名内侍:“着太医为太傅查伤。”
“不要伤她。”
落下幕帘的刹那,我扭头看着那被内侍按压在人群里的妇人扬声说道。
“儿子!儿子!”
“阿霖!阿霖!”
……
妇人凄厉的叫喊声,在我耳旁一直未绝,哪怕车马已经走了很远,她那沙哑的嗓音如同幻音一般紧紧跟随着我。让我挥之不去。
终于,在过丰都时,我终是决定向拟安提出了我要返回丽泽的意思。
“朕不许!”
拟安直言反驳着我,也没有给我上言的机会,而是直接用我是内侍的事堵住我要说出的话。
“先不容尔是朕的太傅,朕不许尔离开帝京外,就尔是宦官而言,尔也是属于禁中的,除了禁中,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尔可以去。”
“奴才明悉自己身份,请陛下允奴才此行。”
我稽首俯身于地面,泪水也萦绕在我眼中,我第一次在她面前落了泪。
是啊,我的命都已经压给了她的禁中。除了禁中,我还能去哪里呢。
我,只是一个连根都没有的宦官啊。
拟安也是第一次见我流泪,大抵是心有不忍,她说:“太傅,朕已派人去寻了那妇人,尔安心同朕回禁中。”
霜天月里,薄星浓雾,灯火阑珊。她立在昏黄灯笼下,神态雍容,眉心不知何时点上了眉心砂,在昏黄的蜡烛烛光间耀眼。
好似,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