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溧阳的性子,两个小馆儿她不会为难,但第二日,她会满长安城地寻你。你和承德亲王同是正三品,职位不在同属,他也无法找你麻烦。再者,我这王叔极度好面子,这种丑事,溧阳也不敢说。”容嬅分析了一番,拿捏溧阳她还是很有法子的。
见容嬅分析的头头是道,各个方面都为自己考虑妥善,楼庄再没有感到得意,而是觉得她辛苦。明明和陛下同岁,却要步步沉稳,操持着大小事,还要时时刻刻防止宗室子弟惹出事端。
“楼庄,你怎么不说话?莫不是怕了?”楼庄迟迟不语,面露复杂之色,容嬅以为他担心“东窗事发”。
“有公主撑腰,怎么会怕?”话音刚落,楼庄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
容嬅第一回见他笑,眉眼皆是喜悦,唇角扬起微微弧度,好看极了。
往日,每回见楼庄,他要么不笑,要么就是抿唇难为情的样子,难得开玩笑,也没有再用敬称。
“到了。”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一处很大的院落。北曲晚上最是热闹,但白日也不乏不学无术子弟来此寻欢。
“爷,您请。”守门的小厮热情地将楼庄和容嬅迎了进去。
小厮还从没见过这么“一身正气”的公子哥来找乐子,细想,有的人不就是道貌岸然?在外面正经,等进了这花街柳巷,还不是现了原型?
“管事的在哪儿?”楼庄直奔主题,目不斜视,尽管并没有见着传闻中的“乐户”。
听到此言,小厮脸色微变,以为楼庄来砸场子,停下脚步道,“您这是?”语气分明强硬了起来。
楼庄掏出容桓给的令牌,“办案。”
小厮认清上头的字后,连忙赔笑,“官爷,是奴才有眼无珠了,奴才这就引您去见管事。”
楼庄收回令牌,要容嬅紧紧跟着。这院子,在外头看,平平无奇,到了里面,别有洞天,四处暗藏机关,楼庄是习武之人,门儿清。
一路上,遇到的人,除了婢女,其余的小厮,大概都是打手。
很快就见到了管事,管事二十出头,生的一张芙蓉面,发髻半挽,着一身青豆色齐胸襦裙,手持芍药花色的团扇,款款而来,尽显成熟风韵。
小厮附在她耳边,将大致情形说了一遍,接着便退下了。管事浅笑道,
“官爷,妾身唤作挽枝,是这儿的管事,不知您屈尊到寒舍,有何要事?”
听见这轻声细语,容嬅只觉得骨头要酥了。偷瞄了楼庄一眼,神色自若,眼神清明。
“喜儿是你这儿的乐户?”
“正是,不知她...是犯了什么事?”挽枝似乎害怕,落在容嬅眼里,各个院的管事果真都是老狐狸,底下人“犯了”事,先把自己撇清。
“不须多问,只需把她叫来,大理寺文书在此。”文书也是出来前,容桓写好的,怕这些管事纠缠,不肯交人。
“是。”挽枝叫来一个婢子,喊她去把喜儿传来。
不一会儿,喜儿就到了,相比挽枝,喜儿的容貌逊色不少,勉强算清丽美人。
“你就是喜儿?”楼庄面无表情的模样让喜儿心里发怵。
“是。”
“这枚玉佩你可识得?”楼庄说话的同时,容嬅将包好的鸳鸯佩拿出,放在喜儿面前。
喜儿见着这枚玉,面露惊容,但害怕楼庄,不敢说谎,磕磕绊绊说道,“是.......婢子.....之物。”
“管事,人本官就带走了,如果无事,自然放回。”
喜儿不肯走,跪在地上求挽枝,挽枝让两个小厮把她扯开,堵上了嘴,还特意拨了一辆车送到大理寺。
挽枝的直接放行,容嬅一点都不惊讶,往常跟着容桓去过南曲,管事一路推三阻四,好大的官威,全然不把大理寺放在眼里。北曲都是些小生意,不敢得罪官府,何况楼庄也不是来砸场子。
走时,挽枝还把他们送出后门,驾车掉头时,容嬅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挽枝倚在门框,优雅地摇着团扇,笑容淡淡。
打小读过的书,先生教的道理,都不会让容嬅把乐户视作最低贱的存在,供人赏玩的玩意儿。容嬅只觉得这些乐户可怜,还有小馆儿。除了世袭,多半是被卖进来的,生生世世,都难逃脱。但自己毫无办法,背后势力盘根错节,不知能从哪里入手。
带喜儿到大理寺时,容桓还没有归来,杨主簿告知,容桓怕是要申正才能回来了,具体去做了什么,容桓没有吩咐,只嘱咐楼庄回来时,要他代审喜儿。
楼庄很少做审讯的事,宫中若出了贼,刺客,都是当场拿下,再把活口移交大理寺。因此,他没有多少实际的经验,所以还是得靠容嬅来问话。
喜儿被带来后一直畏畏缩缩,一言不发。
“喜儿,你可认得这些人?”容嬅要衙役将吐蕃人的画像一一展开在喜儿面前,喜儿还是颤抖着不语。
“这四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