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力道险些让他当场咽气。
羽青使劲定了定神,才看清那个人的后背,修长挺立,白袍翻滚,竟然是,紫月寒。
“饶……饶……命……咳……”长喜被掐着脖子,憋红了眼睛,用尽了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今天的变数太快,让他简直摸不着头脑。
紫月寒此时眼睛里的寒意才消了一些,探到此人不过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才松了手,长喜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咳嗽不止。
紫月寒甫一回头,恰好看见靠在门板上的羽青,他眼神柔和了许多,说道,“抱歉,我来迟了些。”
羽青本来特别想说声谢谢,谁曾想一开口,声音哑然,眼里的泪珠抑制不住的往下掉。她从来不想这么软弱没用,偏偏她这么没用的时候都让这个人碰上了。也不知为何,在他面前,她的坚强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紫月寒看见她的眼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只能转过头看着在地上咳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长喜,眼里闪现了些愤怒和杀意。
长喜抬头对上那双眼,吓得又一哆嗦,连忙双手伏地,然后又求救似得看向门口的羽青,“姑娘……小人……不过是……咳……给您带话……主人……咳咳……想见您一面……”
羽青定了定心,抹了抹脸上的泪,走上前来,站在长喜的身前,居高临下一脸嘲讽:“他于我没有父女之情,他选择了抛弃,何必还这么千方百计诱我来此?或者说……”羽青突然看了紫月寒一眼,又说道,“杀人灭族……他也有份……”
紫月寒听了扭头看了她一眼,可是羽青并未从他的眼神里看见震惊或者诧异,而是好像一切了然的镇定。
长喜这时却更是疑惑了,连咳嗽都忘了,“姑娘,这话……怎么说?主人也是四年前……才知道……有个您啊……”
“那我……宁愿他一辈子都不知道……”羽青说的虽然咬牙切齿,但是呼吸间能听见她的颤抖。她的手紧紧的攥着,指甲因为太用力已经在虎口处掐出了一条血印。
长喜听完,忙喘息着说道,“小人嘴笨……当年之事……主人也有许多的不得已。姑娘……主人……自离开……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和思念……怎么会……”说着他又朝着羽青磕了几个头,言语恳切,“姑娘……求你……去见他一面……解开这些误会……恐怕他……时日无多了……”
羽青听的有点愣愣的,她很怕自己分辨不清,听见他“时日无多”,又想起那副挂在阿娘房里的画像,还有阿娘一辈子的遗憾。她开始不由自主的想,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因何离开阿娘和自己?这么多年他为什么从来不想来看看自己?当年的事,他究竟有没有参与?娘用命守护的又是什么?
不,她要弄清楚!
羽青看了紫月寒一眼,正好紫月寒也递过来了肯定的目光,他点了点头:
“我陪你去,不怕。”
长喜从茶楼后院牵了一辆很朴素的马车,又让羽青和紫月寒换上了小茶倌的衣服,然后搬了两个茶桶,对着他们说了声“委屈了”,亲自赶着马车往城西南驶去。
马车行了大约有两炷香的时间,在一所巨大的宫殿前停了下来。长喜让羽青和紫月寒一人拎了一桶茶叶,绕到了偏殿的侧门,然后给守门的宫人递了一块腰牌。宫人看了一眼长喜,看来很是相熟,笑着跟他打了招呼,就让长喜进去了。
这宫殿正是浮华殿。
长喜带着他们七绕八绕,羽青偷偷的抬头打量着周围,前殿很多驻守兵将很是森严,越往后走,人却越来越少。
长喜在一片竹林面前放缓了脚步,绕过了竹林,一个佛塔一样的塔楼出现在眼前,门匾手书:梵音宫。
长喜上前叩门,出来的长平一看是哥哥,赶忙握着他的手让了进去。不过片刻,就见长喜和长平一起出来了。长平带出来两个小厮,也是茶倌扮相,接过了羽青和紫月寒手中的茶桶。
长喜小声的对羽青说:“这是小人的弟弟,一切有他安排,姑娘自能平安离开。”
待长喜离开,长平赶忙走上前来,把羽青和紫月寒带了进去。
这殿门一开,一股子浓厚的檀香扑面而来。这房间布置很是简单,除了佛龛就是简单的书架,桌子,床榻。一眼就看完了。
远远的,羽青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椅子上,正巴巴的望着这边。
紫月寒在门口住了脚,那个坐在轮椅里的男人周身没有任何灵气,而且,双腿有残疾。
羽青回头看了一眼紫月寒,看见紫月寒点了点头,才放心的往里走去。
很快那个男人的容貌就清晰的映在眼前,那眉眼,那泪痣,那笑起来的样子都跟画里的一模一样,而且跟自己也如此相似。但是比起画上,他太瘦削了,也老了,头发里夹杂着些许银丝,再不似画上年少胜意。
羽青有些犹豫的往前挪着,不知不觉,眼里就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汽。她强忍着,她不能在他面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