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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15(2 / 3)

车?你刚刚喝了酒。”叶子一呆,他续接上:“我来开吧。”“你开车来的?”“不是。”“那只能开我家的……但我家是手动挡。”“我是C1的驾照。”

把女孩抬上车,教她向一侧蜷缩着,减轻痛感。车厢空间小,已再容不下人,吴姨与大女儿只得另寻司机,再坐一辆。叶子坐上副驾驶,给孟宴臣指点车上各个按键。雨刮器刷开濛濛白霜,前车灯亮起,雪粉在光束里划出千万条金丝线。姨妈扒住车窗,嘱咐:“去城里要走山路,你们当心!”

车行到半路,夜空里忽放起烟花。女孩哭弱了声音,业已安静了。细碎雪片中,夜静得如一整块亘古的漆黑的岩石,动静只有车引擎的嗡鸣,与前照灯打亮的一小段路。“噗——呲”,不知是哪处,政府管得松散,纸筒吐出光焰,一线流星升上天空,“砰”一声爆开,满天都是烁烁的金粉。一看手机,竟已过了点。光映亮孟宴臣的侧脸,又被黑暗隐没。夜里开车,走的是积雪的路,他眼睛盯紧前方,但还是同她说:“新年快乐。”

“嗯,”她回应,“新年快乐。”

凌晨一点半,终于赶到市医院。叫了急诊,医生忙出来接应。女孩躺上平推车,尚有一丝意识,因为失血,嗓子干得沾黏,说话声也细,把冰凉的手指勾住叶子,问她:“姐,我会不会死?”跟着平推车跑几步,她喘气,来不及说话,直摇头。平推车进了急诊室,门阖上,叶子掏出手机,给吴姨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能到。

确定对方不远,她把情况说过,又安抚一阵,挂断了。相关科室的值班医生正赶来,光洁的瓷砖地面,嗒嗒被鞋底叩响,白褂衣角带起风,从她身边掠过,她这才定神,退让到一边。大年夜,医院也空旷,住院病人已各自回家,留下的,尽是卧床难起的重病患者。陪床家属披着棉袄、羽绒服,或在各处窗口问询,或端塑料盆上下;无家可归的病人也留在当中,在蓝色塑料排椅上坐了,迟滞地随动静转脸。廊顶灯通明,漫然地立着,她从未见这一切如此清晰,如涉一条透明的寂静的河,不觉得凄凉,只是轻的轻,重的重,所有一切都分明了。

她看到孟宴臣。他站在走廊尽头,似也在观望,眼神慢慢转动,最终停留在她身上。不知哪里忽生来一股气力,她快步走过去,抓住他的衣角,把额头靠在他肩上。过了一会儿,他抬手,环抱住她。

女孩确是宫外孕,如今已推入手术室,有吴姨与大女儿侯在医院,叶子与孟宴臣便回家去。初一清晨,两人从市医院出发。出了点太阳,但并不热,离了市区,只觉天地都白茫茫的,刺得人眼酸。仍是孟宴臣开车,叶子在副驾,身上盖一面绒袄,半眯着眼,想要睡,但被太阳一照,脑子里又是清醒的。

“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见她眼睛又睁开,他问她。

“高三毕业,”她回想了一阵,“刚满十八岁,就去学了,还记得学费是三千多——我妈妈的店要进货,姨妈又不是常在身边,我就想分担一点。”

“你的病好了?”她也问。

“吃了点药,就好了。”

“嗯,那就行,”后视镜杆上垂挂平安符,木头雕的小饰品,漆成辣椒红,用的年头久了,剥落一些颜色,它随车摆动,像不息的心,“你过年不回家,父母不责怪吗?”

“我回了一趟,”他解释,“我妈妈是南方人,团年饭在中午吃。”

“不一起跨年,不打紧?”

他微笑一下:“子女总不能凡事都顺着父母。”

了然话中意味,她心底轻轻震动,不说话了,只看挡风玻璃外。他也静默,沉浸在平和的氛围里,不愿打扰。

车辆过一段急转,该减速,他对手动挡没有那么熟悉,低脸去换挡。走冰凌的路,忽然,车胎打了滑,叶子一时叫起来:“踩刹车!”同时弹起身,去稳方向盘,但孟宴臣反应不及,那车便直直冲崖壁撞了上去。

“我给姨妈打了电话,”叶子把手机收入口袋,两人站在路的另一侧,垂手看着引擎盖冒烟的小车。左前照灯已然粉碎,玻璃渣子混着雪和土石,匝落一地,挡风玻璃乍开一大面雪白的蜘蛛网。看样子,是暂时不能开了,“姨妈说,她已经联系人来接我们了,但路上有一段被崩落的雪埋了,人能走过,但车辆开不进来。我们只能自己走到两公里外的车站去。”

“很抱歉,”孟宴臣去搀扶她,“回头赔阿姨一辆新车。”

“你有没有感觉头晕、想吐——可能会有脑震荡。”

“还好,”他瞥一眼叶子的腿,“你还能走路吗?”

手隔着围巾,她扶住路边的钢制栏板,尝试走了两步,右边小腿顿时劈上来一道剧痛。见她皱起脸,孟宴臣思忖片刻:“我背你走吧。”

她惊讶:“有两公里。”

“我们可以走一阵,歇一阵,会比两个人一起走要快。”

又被他搀扶着走了几十米,花了四五分钟,她实在痛得冒汗,无法,终于承认他的预言正确。妥协了,趴上背,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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