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爱创造的艺术世界,是一个伊甸园,自由、宽容、充满善意,可以治愈所有人,同样也治愈了我。不过这还不足以概括我们全部的故事,因为即使这样,”忒休斯转过身来,蓝色的眼睛直视着她,“她仍有她说不出口的秘密,我也有我的,并且我不能肯定她知道了后,会一如既往地接受我。这让我们……曾经让我们痛苦。”
无论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狄安娜觉得自己快无法呼吸了。她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无力地望着那片沉静的大海,忒休斯用力握住她抖动的指尖,她快被溺死了。
比安奇先生沉重地叹了口气,“年轻人们,如果你因为爱而痛苦,那就更狂热地爱吧3。”
他们都读过那本麻瓜小说,更不必说狄安娜这样在麻瓜世界生活的人。为爱而死,就是在爱里永生。她拥有痛苦的爱,但同样可以表达,可以疯狂,可以豪迈,那让她、让他们得以永恒。
狄安娜默念他的名字,第一次在眼眸中带上深情。忒休斯笑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欺身上前,克制地、轻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那就足够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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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结束以后,佩内洛普在比安奇先生的吉他声中跳起了弗拉明戈。那是如假包换的西班牙女郎,狄安娜看着她摇曳的裙摆,火红的裙边甚至可以扫到人的心里。忒休斯低声告诉她,他要回房间去处理一下魔法部的事务。看见他离开的背影,佩内洛普眨着勾人的眼睛,邀请狄安娜加入她的舞蹈。
“先生已经先走了,那接下来我们可以不受拘束地挑衅所有的男人了,太太。”佩内洛普双手顺着腰线一直抚摸到头顶,最后举在空中,转过头朝比安奇先生抛了个媚眼。旁边的比安奇太太大笑起来。
她在并不明亮的光线里回旋,大丽花一样的裙子被暧昧的音乐切割成房间里暗生的性感。狄安娜随着她的舞步,想起了衣柜花园里的《波莱罗舞曲》。年轻的女孩在这并不宽敞的房间里,像忽明忽暗的火焰,有时候,她神秘的双眼会妩媚地朝狄安娜看过来。她像佩内洛普一样,在节奏与音乐中昂起头颅,立起脚尖的瞬间,她意识到跳舞的并不只是佩内洛普的身体,更应该是她们狂热的灵魂。
“告诉我,佩内洛普,你此刻在想什么?”
“想我生活中的一切,太太,我为他们释放一切。”
当狄安娜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忒休斯已经躺在她给他在飘窗上铺的床铺睡下了,一个银色的烟盒摆在枕头边。月光钻了进来,落在他紧蹙的眉间。
他睡得并不安稳。
狄安娜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但忒休斯破碎地喃喃几个名字。她的父亲和母亲,莉塔,最后是狄安娜。她抚平自己心上的褶皱,凑过去想要把他叫醒,告诉他无论梦见什么,他现在是安全的。然而当她俯身向前,还未抬起手,那双灰蓝的眼睛就刹那间睁开了。傲罗的习惯让忒休斯本能地攥住准备触摸他的手腕,翻身将她压在窗户上。
“……是我,Theo,你在做梦。”
他闭上眼吐出一口气,无力地松开了扣住狄安娜的手。他看上去很疲惫,鬈曲的头发随意地散落着。忒休斯没说话,捡起枕头边的烟盒,掠过她走到阳台的藤制长椅上,坐在一边点燃了香烟。
狄安娜走到长椅的另一边,脑海里斟酌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伸过手去,食指和中指抬起来想要夹走那跟燃烧的烟。那枚雕刻火蜥蜴的戒指还在她的无名指上,一双发亮的眼睛时刻注视着他们两人。
忒休斯向左边扬了扬下巴,躲过了她要抢走什么东西的手,“想也别想,这东西跟你在一起怕是不太和谐。”
但这一次她下定了决心要这样做。狄安娜又把手伸长了些,强硬地夹住了那根烟。忒休斯的手指在空中握了握,但她已经迅速地逃离它们,把香烟放到嘴边,并不生疏地吸了一口。尼古丁的气味灌入肺中,她感觉到贯彻身心的清醒。“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在麻瓜们的舞会里穿梭,能不会抽烟吧?”
忒休斯略带诧异地接过她重新递过来的烟,一种好笑的默契让他们同时含着一口烟雾,在望见天上的明星后,又同时朝空中吐出一阵飘散的气息来。
他嗤笑一声,“梅林的胡子,杰奥姆不知道吧,他知道了得在我耳边抱怨三天。”
她摇摇头,好像能想象那个场景,“当然不。我也就是在及其偶尔的时候抽几口。”
葡萄庄园的夜晚很静,深夜的露台上,他们除了彼此的呼吸,就只能听见蝉鸣与晚风。狄安娜和忒休斯就这样,坐在同一张藤椅上分享香烟。星星很亮,月光也是,明天必定是晴朗的一天。
“今晚……晚餐的时候你说的话……”
忒休斯在烟雾中转过头去,真诚地注视她,“关于秘密的那一段是真的。狄安娜,我也有我的秘密,你甚至可能会为此恨我。”
当他用如此真挚的眼神,说出“恨”的时候,她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