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就笑,想发火就发火……我多想你活得就像纽特一样简单,尽管已经不可能了。”
梅林,她讨厌忒休斯。为什么他总是要给予她毫无保留的善意,让她独自承受悲伤呢?为什么明明是他让自己无法自拔,而他作为当事人却可以全身而退呢?狄安娜嗅着他最熟悉的味道,眼泪终于沁入他肩上的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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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餐时间,他们认识了来自意大利的比安奇夫妇。尽管已经白发苍苍,但仍然可以看见夫妻二人年轻时的风韵与气质。为了庆祝他们的结婚50周年,他们来到西班牙。比安奇先生的胡子打理得不算精致,但多了几分暮年里少有的野性。他总在毫不吝啬地亲吻他的太太,每当这时,他的胡子会扎得比安奇夫人嗤嗤笑出声来,眼角的细纹洋溢着喜悦。
“看来对比起意大利人,英国人确实像传闻里说的,最大的特质就是保持距离。”佩内洛普又露出了那种调笑的表情,她抬了抬眉毛,啜饮了一口白葡萄酒,朝狄安娜和忒休斯的方向扬起下巴,“斯旺-福玻斯夫妇,快给我们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卡桑德拉这个时候从他们俩中间端上来一锅汤,狄安娜帮她把桌上的其他菜肴挪到一边,突然这位和善的中年女人惊呼:“噢,英国人结婚甚至是不需要戴婚戒的吗?”
餐桌上的所有人在一瞬间把目光全部都放在了忒休斯和她身上。
狄安娜下意识缩回了左手,余光瞟了一眼忒休斯,他只是把玩着衣服的口袋,得体地朝所有人微笑。她强装镇定,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了一番,“下午洗衣服的时候我把它取下来,这会儿居然就把它给忘了……噢,兴许我把它放在楼上的首饰盒里了!”
但当她重新抬起头,眼前就出现了一枚戒指。
银色的戒圈,通花雕刻成火蜥蜴的形态,它眼睛的地方托起两枚黑色的玛瑙。狄安娜见过这个戒指,在大多数时候,火蜥蜴的眼睛会一眨一眨,时不时盖住玛瑙石的光泽,比现在被施了定型咒的戒指要更俏皮一些。
那是斯卡曼德家族的戒指,也是斯卡曼德夫人结婚时的戒指。
“亲爱的,我就知道你会丢三落四,没想到你真的忘了它在哪。我可真很害怕有一天,你会把我也弄丢了啊。”
她转过头去,惊讶地朝他眨眼睛。忒休斯笑出声来,意料之外地牵过她的左手,轻柔地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他的眼里有一片风平浪静的海,狄安娜时常觉得,自己就是那片海里一尾游不出去的鱼。“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她凑过去贴了贴他的脸颊,随后靠在椅背上,好像那个椅背是支撑她度过今晚的唯一的东西似的,“我们……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真是辛苦他从小就要帮我保管东西。”
忒休斯朝在座的各位举杯,想起什么似的开玩笑道:“倒也不是每次都能保管好。”狄安娜看见他瞥了自己一眼,她知道他是在说她六年级的圣诞节假期那一次。在去莱尼娅妮小姐家上课前,她在斯卡曼德的老宅吃午饭,把从莱尼娅妮的国度回到英国的门钥匙托给忒休斯帮她藏着,那是一个金色的袖箍,她很担心会被纽特的嗅嗅偷走。然而那天当她结束了芭蕾课,在大雪纷飞的巷子里触摸口袋里的袖箍时,什么也没有发生。在她终于被冻得脚快失去知觉的时候,忒休斯出现了,还穿着半天前穿着的、斯卡曼德夫人给她的儿子们打的圣诞毛衣,羞愧地攥着另一枚金色的袖箍。走吧,这次由我带你回家,他说。她明白过来,自己口袋里的就只是一个每天被套在忒休斯的手臂上的小玩意儿。
第二天,狄安娜果不其然地发烧了。而自那以后,忒休斯再也没用过金色的袖箍。
“我可真羡慕你们,”比安奇太太甜蜜地靠在丈夫的肩上,暧昧的视线在狄安娜和忒休斯身上游离,“不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找到对方。我们总是嫌相爱的时间太短。”
狄安娜自觉苦涩。“只要能够相遇相知,多晚都不算晚,比安奇太太。”
他们都为了这句话干杯,一时间餐厅里只剩刀叉与碗碟碰撞的声音。忒休斯若有所思,在佩内洛普无数次朝他们露出探究的眼神后,他正了正衬衫的领子,认真地说:“事实上,我们在相爱的路上也蹉跎许久。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只是彼此最重要的朋友。我是说,我曾经和别的女人有过婚约。”
…………
贡萨雷斯夫人低声惊呼:“发生了什么?”
忒休斯眼神暗了暗,随即用喝酒的动作掩盖了他瞬间的哀恸,“她死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
正当狄安娜无声地深呼吸,准备打破僵局的时候,她感受到忒休斯的手覆上了她的。她轻微地颤抖,倏忽间想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但他已经牢牢地把她抓住了。
“她走了以后,我曾经非常笃定,爱情已经消亡了。但我的太太,坐在我旁边这个无与伦比的姑娘,她让我发现,我一直在爱中。你们知道吗?My swan,她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艺术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