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多礼了,你我皆是妃位,怎能让你行如此大礼。”
声音娇娇软软,旁人听着只觉悦耳极了。
但在江秀雁耳内,就像魔音!恶耗!
是哪门子的行大礼,分明就是被掐着脖子压下去。
一边暗自使劲不让自个跪地丢脸,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妾不过是一届医女,封妃是圣上和皇后怜爱,岂能与惠妃相提并论。”
秦惠妃听见江秀雁的话,没趣得很,逐放开了她的手。
不悦道:“都进宫一段时间,你怎么还是这么无趣。”
江秀雁心里已经翻了好几十个白眼,面上却言笑晏晏。
因她知道秦惠妃骨子里不坏,身体还被病气日日夜夜折磨着。
而依她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这份病气不是他人口中的“自出娘胎”,而是长年累月被人下毒所致。
至于近月日益严重,是有人加重了剂量。
医者心切,心痛致使,江秀雁看人都更宽容。
道:“妾望惠妃恕罪。”
秦惠妃噘了噘嘴。
白玉般细腻的纤指握住江秀雁精致圆润的下巴,迫使二人四目交投。
微微上挑的美目,直勾勾地看进她那双墨黑的眼底。
说:“你还是坐下像个人说话吧。”
江秀雁轻笑,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秦惠妃的婢女春娥已递上小巧松软的软垫,放在桌上。
秦惠妃自动自觉地伸出雪白的皓腕。
露出白得几乎透明,可见碧青脉络的小臂。
江秀雁屏息伸手,三指覆上,一如往常把脉。
淡漠地说:“老样子。”
秦惠妃不悦地嘟起红唇。
道:“怎么又是老样子,本宫喝了这么久的药还不见起色。”
“惠妃理应知道个中缘由。”
江秀雁没有多言,一脸平静。
“本宫……怎知。”
秦惠妃原要大声斥喝,但见江秀雁不见平分异样,知道她查出了过去往事,神色转趋平淡。
江秀雁抬眸,灵动有神的墨眸直视沉寂已久的美目。
对视时,更加看清秦惠妃那双冉冉而动的眼睛里,藏着死水般心思。
是久居深宫看破红尘?
她知晓秦惠妃自开春便药罐不离身。
兴许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相貌一直不变,不负担当着长安城第一美人的美名。
但作为医女被选中入宫的江秀雁,与她共度了一个春天,知道她并非徒有其名、没有脑子的美人。
不然也不能在皇帝身边,以宠妃之名活得这么长久。
但她人是不坏,可能是作天作地的宠妃派头惯了,每每突然脾气上来,真的教人难以接受。
就像她刚才步入凉亭时。
秦惠妃这时看着江秀雁神思不属,笑容越见灿烂。
是早知她一流的医术,就是想象不到断案也如此如神。
说:“你果真很聪明。但你知道的,在宫里聪明的人命都见不得长。”
江秀雁轻笑,反问:“您要眼睁睁看着别人踩着……上位吗?”
江秀雁停顿的位置很巧妙。
秦惠妃听出了其中深意。
“大胆!”
秦惠妃脸色彻底沉下去,江秀雁明显触到她逆麟。
在旁的春娥吓得噗嗵一声跪地。
江秀雁老神在在地注视着秦惠妃。
也不等秦惠妃多言半句,从怀中取出昨夜拼死保护的医案。
又道:“这是妾夜里翻查仁景宫太医署的医案。”
“是惠妃在仁景宫染病时,太医第一时间记录的病况。”
“妾把这本医案所记下的病情,与宫中收藏的医案一一对比,发现有几处细微的出入。”
秦惠妃看着江秀雁的眼神,与之前逗弄小猫小狗的神情比较,明显不同。
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艰难地开口。
说:“你可知这些话出了亭子,就不只是后宫之事。”未尽之言,是后宫的太医署与皇帝的太医署,同出一门。
“自然。”
墨眸一如走进亭子时冷静、沉着。
心想着的是,秦惠妃没有问询:你何从对比宫中医案?
江秀雁不算过于了解深宫中人的作派。
但一个春天的时间发现不妥,续等待机会到行宫搜集证据。
怎么说都好像心思过于慎密。
是深宫之中,人人都怀着七窍玲珑心是吧?
但江秀雁在这处,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你可真敢啊,倒是本宫之前小瞧了你。”
秦惠妃正眼看江秀雁后,忽然觉得这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