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临安笑笑,视线又放在了病床的上方,眼神凌厉了些,片刻后又蓦然放软,看向不二周助,手指一直在奈久缠着纱布的手上点,最后停留在手臂上方一道未被遮住的疤痕上,眼里甚至有些佩服,解释道,
“是呀,不二,你看她手上的疤”。
“疤?难道不是····”,不二周助没有太理解,他脑中现在还是教室那令人心惊的一幕,任谁看,都不会觉得她在自救。
“当然不是”,早川临安叹了口气,轻轻抚摸了一下露出来几道疤痕,“她的纱布缠了多久了?你们都不好奇吗?”
多久了呢?不二周助不知道,他回想,自从同班以来,好像一直在,一直缠····
一直缠着!
不二周助看向奈久,瞪大的冰蓝色眸子能够将他的情绪传达出来,声音有些哑,应该也有在颤抖,“也就是说,她其实一直是·····”
“是,少说也有半年了吧”,早川临安莫名想要抱抱这个女孩,一个人啊,这是要自救多少次呢?
不二周助看着她的动作,早川临安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也凝了些,“被这脏东西缠住的半年,你们是同班吗?不二你也没有发现吗?”
他也没有发现吗?不二周助抿唇,看了眼早川临安,又看向床上躺着不能说话的奈久。
他要是早些放下成见,早些发现的话·······
不二周助叹气,转开视线,恰好又对上了缴费归来的砂川老师一脸凝重的回来。
不二周助皱眉,忙打开门,问,“砂川老师,是有联系到奈久的家人吗?”
砂川老师看向不二周助,也没注意病房内多出来的奈久,一脸沉重,“是,刚联系上木里同学的母亲,木里爷爷也在过来的路上”。
“那她的父亲呢?”,不二周助直觉不是很好,安井和永井来班里与她一同吃饭时最多有提到的便是她的父亲,据说也曾是网球职业选手。
况且,抱着奈久时的话犹在耳边,她说的是,“爸爸,疼”。
所以,最重要的父亲呢?
“木里先生在去年十月份便车祸身亡了”。
“十月份。车祸身亡。”
不二周助手紧握成拳,和早川临安一样看向窗外庭荫树的层层叠盖,可是,已经快要六月了呀。
“是,陵园的工作人员说她一个人想要将她父亲入葬,但是她那时才十六还没有成年,最后是联系了木里爷爷过来处理的,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泄露,学校也一点~~~~”
不二周助和早川临安没太有耐心听完后面的话,他看着床上的奈久,喉咙里像是卡着刀片,什么也说不出来。
早川临安只嘴里念念的,若有所思,有些遗憾,又有些怅然的看着她苍白的脸,“原来,你就是奈久呀”手冢国光的女朋友。
不二周助默默的看着早川临安,她轻轻的将手覆在奈久的手上,嘴里又念念着,“很高兴认识你。”
“小安,抱歉”,不二周助看着早川临安,心底无限的自责。
好像,是他搞坏了一切。
早川临安却不知道不二周助的想法,坐在轮椅上,只转过身拍了拍他的手背,“有什么关系呢?不是你的错。”
“有什么关系呢?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走不出来,不二。”
不二周助也没有想到,奈久醒来时会和早川临安说一样的话安慰他。
也没有想到,这是少年时期里,奈久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等不二周助第二日再到医院的时候,看着正在收拾的护士小姐,手上的蓝色绣球仿佛一瞬间也没了朝气。
“护士小姐,昨天送来的病人呢?”
“哦,你是她同学吗?今天一早,询问完情况,她亲人就将她接走了”
不二周助愣了愣,他的预感不太好。
他拿起手机拨通前田老师的电话。
“喂,不二同学,是有什么事吗?”
“是,老师,我想问一下,木里同学是转院了吗?”不二周助问完,门口的安井一行人也停下来脚步,看着他。
前田老师有些沉重,叹了口气才又开口,
“木里同学查出来有抑郁症,有应激的行为,考虑的这种情况,她的母亲刚才已经来学校办理好了退学手续,说是出国治疗。”
出国治疗,吗?
不二周助缓缓放下手机,与刚到门口的几人对视着,身上却一点都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