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高中的时候,她大概会微笑着,大方的承认,“是呀,我和手冢是幼驯染”。
在忙碌的大学生涯里,她会毫不犹豫的拥抱他,笑着向所有人宣布,“嘿,大家好,手冢君,我的男朋友”。
这大概是奈久前十五年来幻想的,时间应该走过的轨迹。
“你好呀,木里酱,我是早川临安”。
如果没有早川的话。
“小姑娘,很抱歉,你父亲已经离开七天里,你还不够年龄,所以按照规定,我们必须要联系你其他亲人处理了。”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的话。
奈久没有办法坦然的接受手冢国光,因为她无时无刻都不觉得他是因为爱她,因为他终有一天会离开,因为他会带着新的‘早川’出现在她的视野。
她也没有办法坦然的对右京和其他好友公布他们的‘恋情’,因为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她和高中时候一样,是个自卑的疯子。
爱情和亲情一样,一样的神圣和不可割舍。
但是如果非要割舍的话,奈久更相信林佳。
林佳?
不,是赤木佳优。
佳优她好像已经有了真田前辈了。
不,她早就有了真田弦一郎了。
后来的自己就是个插入者,她会不会怪她?
奈久心底一下沉重了起来,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像是高中时候一样的,关于过去和未来的漩涡在她迷茫的时候显现,像是要将她吸入进去。
她看着,有些迷茫,但又只是短暂的迷茫了一会,闭眼,眸光再现时已经是混浊一片了。
林佳不会怪她。
真田不会介意的。
手冢也不会····
手冢不会吗?
“……万幸,烧已经退了,背上的肿块也消掉了,夫人”。
“那她怎么还没有醒呢?藤井医生,您再给她检查检查,费用方面不用担心,手冢家会负责。”
“呃,不是的,夫人……”,
“扣扣扣……”
“西岛桑?哦,是伯母呀,好久不见,您好,我是······,cili酱,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木里,孩子你醒了?还疼不疼?”
奈久的意识是被耳边谈话从梦境中被拉回来的。
她骤然睁眼,视线模糊却是没有焦距,等了好一会儿,五感回归,下腹的不适感传来,她才注意到视野上方赫然出现的几张面孔。
有熟悉的,是忍足侑士和观月初。
有不那么熟悉的,是手冢彩菜和西岛音未。
“彩菜伯母?”,奈久没顾上疼,看着手冢彩菜愣了一下,压着床就要撑起来打招呼,只刚有点动作又被离得近的观月初和西岛音未一左一右压下,躺了回去。
“······”,虽然确实是没有力气起来,但一左一右的动作让奈久感觉像是被捆绑在了病床上,本来就不是很好的脸色,似乎更不好看了。
手冢彩菜的反应并没有西岛音未和观月初快,但也是很迅速的,见奈久醒来忙握住她的手。
在她被重新按回床上躺下之后,额头上又是一片粗糙的清凉。
“孩子,你小心点,现在怎么样?还疼不疼?”
她的声音尤是慈爱和心疼,奈久恍惚,像是在哪里听见过。
她愣了愣,透过眼前的手腕看着眼前的人,乌发被简易的盘在身后,温和慈目,又陌生又莫名的亲近。
奈久抿唇,额头上的手掌转移,毫无预兆的对上了那双似曾相识的慈目,似曾熟悉的眼神。
她心弦一动,茫然消失,一下便想起来了。
是伦子阿姨。
奈久不可查的轻皱了一下眉头,下一瞬又微扯起嘴角,礼貌的微笑,“我没有事的,彩菜伯母”。
手冢彩菜,奈久是见过的,国小时候的亲子交流会,她还曾不要脸的拉着父亲去要求和手冢国光组队。
那大概也很久很久了吧!
太过久远的记忆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奈久不太能判断自己的病床前为什么不是林佳,不是平江桥,甚至不是手冢国光的原因,只能顺着长辈回答,眼神投向旁边的观月初。
观月初难得的话少,接收到奈久的视线也只是松开手,下意识的将视线往下挪,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又迅速挪开。
他读懂了奈久的疑问,但他又犹疑着没有办法回答。
奈久余光跟随着,目光所到,手指也微微蜷缩,但面上还是给人安心的微笑。
“彩菜伯母,我没有事的,也不疼”。
奈久不知道是不是声音太过干涸,也不知道是不是平常太不正经了,所以让她的话没有什么信服力,手冢彩菜抓着她的手反而比之前更紧了,眼中似乎都要挤出泪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