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洲城里,大批的流民被收归入册,每日分散的粮食,太守府和衙门府前每日发放的粥食,成了解决燃眉之急的良方。
东南之地,以妙洲为首轴之城,各地旱灾水涝,受灾情况各有不同。
不过只要是流民,都可来妙洲登记抱册,此地有皇孙端王殿下驻守,定然没人敢欺上瞒下,百姓流离许久,终是看到曙光和盼头。
此法一出,算是大大减少了各城爆乱的情况。
江云扬坐在太守府的庭院之中,一袭青锦银纹绣团长袍,墨发高束,眉眼柔和而艳美,不张扬却俊秀的恰到好处。
金尊玉贵,风华锦容。
一双含情丹凤眼,浓睫打落成一片小小阴影,慵懒淡漠的支着脸颊。
修长的手指翻动石桌上的书册,阳光打在身上,仿佛渡上一层金光,给人一种只可远观的肃穆感。
郭启为将近些日子来,粮食收支和流民登记的总册拿到穆明面前。
“殿下,赈灾收支总策都这这里了。”
江云扬点头,伸手接过本子。
“殿下,民间有传闻东南之地,有莫名势力招兵买马,似乎是因为此次天灾,试图谋反。”
江云扬挑眉,道:“可知道首领是谁?”
郭启为抿唇,道:“并未查到确切身份,只知道那人被手下称为玉面公子。”
“玉面公子……倒是个好名字。”
郭启为不解,道:“殿下不打算……”
江云扬摇头,道:“既然是天灾人祸,就先等等看,施压过度,只能适得其反。”
郭启为领命记下,忽然想到,接着汇报:“殿下,近日琼柔公主的亲族进京,皇上已经在准备二殿下的婚事,穆大人和曾家二公子也被提及,皇上已经派人送鹤雁去西境,恐怕是准备趁着二殿下大婚,将他们两人的订婚仪式办掉。”
江云扬翻页的指尖一颤,眼眸中却依旧带着近乎淡漠的平静。
“嗯,知道了。”
许清柏吹着口哨,身穿雪白长毛大貂,大摇大摆地从外面走进来。
手里还提着两瓶酒。
见两人之间气氛古怪,挑眉同郭启为道:“启为,你快出去把王家小姐拉走吧,方才我进来,看她应该是等了半天了,怪缠人的。”
郭启为下意识地看一眼江云扬,见他没反对,便点头转身走出院子。
许清柏将酒瓶放到江云扬面前,错了搓手,顺势坐下。
“不如喝点?”
江云扬眼也不抬,继续翻动手里的总册。
许清柏撇了撇小嘴,自己拿起一瓶酒,对着瓶嘴,猛喝一口。
烈酒顺着喉咙,流到胃里,火辣热烈的味道,瞬间温暖冰冷的身体。
“好酒。”许清柏抬眸看向江云扬,声音笑嘻嘻调侃道:“启为都走了,端王殿下还装呢。”
江云扬微垂的眼眸,轻轻眨动,他不是挡着郭启为,只不过他毕竟是姑姑的人,许多话不适合同他说。
江云扬拿起酒瓶,喝上一大口。
“怎么样,不错吧?”许清柏一脸期待地看他,好奇他会怎么评价。
江云扬脸色平淡,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味道。”
许清柏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看着江云扬苍白又虚弱的脸色,释怀地说:“我都忘了,你已经尝不出味道了,不过也好,多喝些,酒意上头,晚上也能睡个好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妙洲这么长时间,没一天睡好过。”
江云扬无奈扯开嘴角,睡个好觉,他是不敢奢望了。
“阿云那边有什么消息?”
江云扬知道他这次一定是带着什么消息来的,不然不会特地支开郭启为。
许清柏抱着手臂,不屑地看着他,挺聪明一个人,竟然还是喝了恋爱脑。
“整天阿云阿云的,对对对,就是你家阿云有消息了。”
江云扬神情认真,放下手里的酒瓶,道:“快说。”
“线人来报,说曾桓重伤后,去了穆府,半夜有人更是在穆府院外,听到有打斗声,除开曾尚书那个老狐狸,曾桓怎么会突然去找穆明,况且还……”
江云扬眼眸微眯,道:“还有什么?”
许清柏私心想让兄弟好好休息一下,其他事情不必忧虑,可以他万事周全的性格,怎么不会什么都不想。
重重叹了口气,道:“当年那些人,已经开始筹备先令君河的事了。”
江云扬表情并不意外,点头感叹:“来得倒是很快。”
许清柏接着说:“陛下倒是那边没有一点风吹草动,可前阵子底侯爷出事已经露出端倪了,陛下不该不做防备的。”
江云扬拿起酒瓶,面不改色地喝上一口,眼底晦暗不明,看不清神情。
两人之间沉默许久,冷风吹卷酒香,哪怕是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