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起吗?”一个宫女急冲冲的问寝殿门口守着的宫女,“轿子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守着的两个小宫女也很急:“莫言姐姐,姑姑不愿意开门,奴婢也不敢硬闯。”
大冬天的莫言急出一身的汗,原地不停地踏步,这事陛下说交给她办,等殿里那位走了,她就是下一个殿前大宫女,她不能在今天功亏一篑。
莫言狠了狠心,转身走了出去,两个小宫女面面相觑。
不一会又回来了,但是身后跟了两个魁梧的婆子。
“给我撞开!”
两个小宫女无不掩饰恐慌:“不行,不行的姐姐,这……这怎么敢让人撞呢,要是陛下知道了……”
“那便我来担着!今儿这事是陛下的吩咐,谁也不能阻止我!”
小宫女被她眼里的狠厉吓到,两个婆子走上前把人拨在一边就开始猛的撞门。
“碰!”
林满满一惊,殿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门栓在大力下都弯折了几分。
她黑了脸,一把掷下手里的茶杯,起身就往梳妆台走去,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根素簪。
“碰!”经过几次撞击殿门终于被撞开,满满转身看向来人。
“莫言,你好大的胆子!谁准许你擅闯我宫殿的?!”
莫言屈身行了一礼:“姑姑恕罪,陛下的吩咐不敢不从。”
“陛下有令,让您尽快出宫,督主府的人已经等了片刻,今儿这是大喜事,耽误不得。”
满满冷笑,这喜事给你你要不要?
“我说了,我要见陛下,让人去通传。”
莫言示意两个婆子上前去拿人,毫不在意她的话:“督主府是多少人都攀不上的,姑姑若是识趣点,下半辈子总归是衣食无忧,何必跟陛下呕这口气,大家皆大欢喜不好吗?”
“况且不日曾将军家的姑娘便会入主中宫,这宫里您是待不得的,陛下也算是全了一番主仆情谊,给您挑选了个好的去处。如今边关战事焦灼,您也体谅一下陛下吧。”
这番话大义凛然又熨帖入耳,若是她的陛下在这里,指不定又是一番赏赐。
可这不是满满要的,谁的善解人意与她何干?她只想听他亲口说一句。
“你不用在我跟前装,你我是何等处境我一清二楚,莫说你我日后会如何,便是你今日一番作为若我上告至陛下跟前你觉得你能讨的了好吗?”
莫言见她油盐不进心里也有些恼。
“姑姑你着实不聪明,到如今还认不清形势,若非没有陛下的首肯我敢这般放肆吗?你再如何纠缠也没用,就连福总管也未来看一眼你还不明白吗?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我皆是奴才,陛下要我等生我等死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我作何非得为难你?”
“姑姑也别为难我,大家好歹共事两年,今日的事若是办不成,这殿里的,殿外的,没有一个能活!”
满满捏紧簪子的手泛白,她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她仍然不能接受。
一股气自胸口涌上来,激的满满眼前发黑。
“两年!这两年我就是去陪一条狗都有感情!”
满满咬牙切齿的骂着,但是眼眶不自觉的就红了,眼里涌现了恨意。
周围人被她一句骂的不敢啃声,陛下还是对她好的,否则也惯不出这么大逆不道的性子。
“走吧姑姑,这处没了着落,总不好也得罪了下处,不然以后的日子就难熬了。”
嬷嬷上前抽走她手里的簪子,也不敢推她,就躬身随侍在侧。
“如今一干人等的性命皆负姑姑身上,还望姑姑怜惜。”
满满气的手发抖,狠狠闭了眼,甩开人踏出了殿门。
今日,出了这个门,生死有命,与人无关。
莫言看着她悲壮的背影,心里也有些怜悯,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半晌跟了上去。
南午门的雪地落了一串脚印,林满满孤身一人朝着门外走去。午门前已经有一辆朱红色小轿在那里等着了。
轿子前一个小太监垂头恭敬等着,见着她孤身一人前来也只是敷衍的福了下身。
“走吧林姑娘,可别让督主等急了。”
林满满停了脚步,扯了扯身上的大氅,雪白的狐狸毛层层叠叠遮了一半的小脸,这是临走时莫言给她披上的,当时两人未说一句话,却又彼此心知肚明。
她这一去,此生再不会见面了。
“急什么,殿前大宫女赏赐给他做妾,急着高兴吗?”
一个妾,一句赏赐,满满几乎要呕出血。
她跟了沈砚三年,就换来了这个下场。
沈砚可真不是个东西。
细雪落在林满满的眉睫上,她看远处的小轿,白雪中的唯一一点红,如她一般茕茕孑立,孑然一身。
从当初那个天真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