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瞬一向前半步,伸手稳住了林依展。
“姑娘还是回帐中吧,外面风大。”
“你有把握救活多少人?”
“尽人事听天命,在下并无十足把握,只能拼力一搏。还有,你的命是否能留住不在于我,而是你自己。想活着,就回去歇着。”
林依展伤的太重了,顾瞬一也是用了些法力才将她从阎王殿拉了出来。倘若林依展根本都不在意自己的生死,顾瞬一才觉得他那一百年的修为算是白给了。
“神医所言本帅明白,您费心了。”
“援军已至,姑娘安心养伤便可,敌军半月之内不会来了。”
“你是从何得知?”
“自然是......猜的。”
“你。”,林依展还以为顾瞬一要开始制造玄虚说一些天命什么的,“天上的神仙都如你这般不正经?”
顾瞬一眉头轻皱,“本以为你当时意识不够清醒,没想到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姑娘,此事莫要向他人提起,好吗?神仙需要一点神秘感。”
林依展才不信他是什么神仙。如果真是神仙他怎会救不了凡人。
帐内烛火通明,两人的身影清晰的映射在营帐之上。顾瞬一为躺在榻上的林依展把脉,面色凝重,“这半月之内,姑娘不要再下榻行走了。”
“什么?半月!若半月之内敌军来犯,我该如何是好?神医可有什么快法子让本帅好的快一些?”
“霖国骁勇善战者不止你一个,能带兵打仗者也并非唯你一人。你且安心养伤,这半月把军营大小事宜交于他们来做即可。”
林依展时常被顾顺一的样貌迷惑,一副若不禁风的文弱模样总让她觉得这样的人面对死亡指挥怯懦,恐惧。可事实是,他不怕死。
“本帅只是放心不下。”
“你在乎霖国,可谁在乎你呢?”
利剑屡屡出鞘,上面残留的血迹尚未被擦除,丢了昔日的光泽,少了高涨的士气。被伤得深了,也就累了。
“我知道了,退下吧。本帅……乏了。”
亥时,营中的军队仍在操练。
“神医。”,是肖立晨。
“肖副将,有何贵干?”
“林将军伤势如何,以后可还能带兵打仗?”
顾瞬一冷笑,“带兵打仗?太子殿下该关心的不应该是她的性命吗?”
“神医误会,太子只是想林将军的伤好得快些。这里太过艰苦,回国都养病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顾瞬一冷脸听着肖立晨为他口中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辩解。
“肖副将知道自己的官运如何吗?占卜之术在下稍有涉猎,肖副将想听吗?”
“神医还懂这些?”
顾瞬一整理了一番被风吹乱的衣衫,“自然,我掐指一算便知你是跟错了主子。尽早远离,你或许还能活命。”
“大胆!非议当今太子,你是不想活了吗?”肖立晨怒斥道
“非议太子算什么?我还要非议他老子,那个没用的皇帝还没死吗?”
“你说话做事最好注意点,今日的话我就全当没听到。”
肖晨立是在劝戒也是在威胁。
“肖副将,让士兵们就寝吧,他们会累死的。”
“累死总比让他们上战场送死要好,至少能留个全尸。”
“嘿!哈!”一些士兵带伤加训,手上的动作依旧行云流水,喊出的口号依旧掷地有声。
“让他们送死的究竟是敌军还是你们呢?”
肖晨立不明所以,“神医费这么大劲是想告诉在下些什么呢?”
“没什么,故弄玄虚罢了。您就当听个乐,不必在意。”
边塞夜晚湿寒,士兵们皆以酒暖身。只可惜顾瞬一喝不醉,不然他真的很想大醉一场,就如同世人一样将不甘、无奈、悲愤借酒发泄出来,然后大梦一场。
林依展的汤药里加了助眠的药物,这一夜她睡得很香。再醒来时,一股浓郁的药草味涌入鼻腔。她起身缓步行至方桌旁,盛满药的碗下压着一张字条:
“使命已达,功成身退,来日方长,有缘再会。姑娘,莫要再下榻了。”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