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只躲不攻,甚至在游刃有余的间隙里出言调戏道:“女侠生的这样貌美,怎的性子如此剽悍。”
言玉脸一阵红一阵白,鞭子甩得虎虎生风,打斗间不知越过了几处房瓦,那院子里后来传出的惊叫声也渐渐远去。
“堂堂七尺男儿竟干这种勾当,你羞不羞!亏我还想着寻你回去给老头子贺寿,你这猪狗不如的贱人,我言玉没你这样的师兄!”言玉一边打一边骂,骂着骂着就红了眼。
那采花贼闻言身形有片刻的停顿,险些被言玉一鞭子抽在脸上,他趁机伸手拽住鞭尾,借力往前一带,言玉力气不敌,一下被他拽进怀里。
“我的好师妹,今天师兄累了,就不陪你玩了。”他嬉笑着凑在言玉耳边道,温热的气息喷在白皙的脸上,言玉一下愣了神,只剩下心跳如擂鼓。
他说罢低笑一声,转身迅速没入夜色,就是这一愣神之际,饶是言玉轻功再好,也失去了追他的时机,茫茫夜色,四下无处寻。
愤怒夹杂着失望,言玉重重叹了一声,现下一时半会儿别无他法,正欲从房顶上下去,刚转过身,就见不远处一个黑影朝她这边急急奔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除了蒙着张脸,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熟悉。
言玉憋着口气,待到他终于立在跟前,言玉二话不说伸手拽了他的面罩。
莫槐。
言玉:……
(三)
莫槐乍见小师妹,又惊又喜,还未来得及好生关切一番,只听“啪”一声,俊脸先迎了重重一耳光。
言玉这一巴掌打得丝毫不留情,她厉声道:“莫槐,你刚不是挺嘚瑟么,不是挺能跑么,又回来做甚?是想跟我撕破脸,还是浪子回头,要跟我回去向师父告罪?你敢吗?!”
莫槐脑袋瓜子嗡嗡的,这一巴掌他始料未及,但他作为局中人最是清楚前因后果,于是委屈着一张脸泫然欲泣道:“小师妹,我冤枉。”
言玉手心还在隐隐作疼,今天受的刺激有点多,令她一时失了些理智,此时忽然反应过来事情的奇怪之处,方才慢慢压制住泛滥的情绪:“你到底是谁?”
“我是莫槐啊,”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莫槐甚至把珍爱的辫子都拎到前面来,“要不你拽一拽确定一下?”
言玉无语,记忆和习惯不会骗人,她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莫槐见她眼眶微红,决定先将此事放一放,转而问道:“你怎么下山了?”
“抓你回去给老头贺寿。”言玉没好气道。
莫槐摸摸鼻子:“师父他老人家的寿辰我自是记得,只是眼下这茬子事儿有点棘手,等处理好了我自会带着贺礼回去赔罪。”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采花贼跟你什么关系?”言玉追问。
莫槐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
四下漆黑,夜风寒凉,莫槐决定先带言玉回客栈,顺带路上解释一下来龙去脉。
莫槐下山的前两年并不在这处游历,半年前才回到这个师门山脚下的城镇,不曾想那天在野外遇见一个偷窥姑娘洗澡的无耻之徒,那淫贼还试图脱掉衣服,要与人家姑娘来个鸳鸯浴,二十出头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于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拔刀就朝那淫贼冲了过去。
不料那淫贼防守功夫极好,与莫槐过招的时候盯着他的脸一直瞧,甚至还趁机摸了一把他的脸,并给予三个字的评价:“好皮相。”
莫槐被恶心的不轻,攻势也越来越急,那淫贼自知不敌,竟挥挥衣袖跑了,不料他轻功竟也是上乘,眨眼就跑得没影,可惜莫槐不善轻功,没能追上他扁他一顿。
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莫槐在这镇子上待了几天,忽然有一天打尖儿时,莫名其妙有人指着他鼻子大喊采花贼,于是一个客栈的人都朝他面露凶光,莫槐见势头不对,扭头就跑。
莫槐打死都想不到那淫贼竟然还会易容,冒充他冒充得以假乱真,顶着他的脸行苟且之事,祸害将嫁姑娘清白,莫槐几次都追他不及,那家伙实在太不要脸,也实在溜得太快。
从那以后,为免招惹麻烦,他就开始蒙面示人。
采花贼顶着他的脸,坏的是他莫槐的名声,于是莫槐立誓,不把这厮打残送去官府,决不罢休。
两人一路回到莫槐暂住的客栈,莫槐进屋后摘下面罩,走到桌边掌灯斟茶。
“路见不平不要吼,不是打不过,是惹一身腥。”莫槐把一杯茶递给言玉,兀自叹息,“老头说的对,我悟了。”
言玉接过茶水,知道采花贼并不是莫槐,她松了一口气,回想一番与那淫贼的对话,慢慢消化完这一桩事后,又起了疑:“他面相声音易容你,发型衣服易容你,那他那把弯刀是怎么回事?”
“假的,空壳子,所以他从来不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