驮着我从幽僻的青砖小径出发,宛如一支被放射出去的满弓之箭,一旦踏上复仇之路,就绝无可能引辔回头。我不敢想象前路有多危险,只知道自己决不能让母亲失望。
两个时辰之前,卉帘宫。
“廷儿,能否替你父王报仇就看你的了……” 母亲显然有些激动,颤动的薄唇宛如即将摇落的蜡梅。
“娘,孩儿惶恐。”
“害怕了?”
“不!”我虽然复仇心切,却对“窃”这个字眼有着本能的抵制,“《通辕录》上说:‘窃,非君子所为也。’娘,玉玺是宝,我们为何不去明夺!”
本以为这么说母亲就会改变计划,不料她竟怫然作色:“哼!君子?如今天下还能有几个真君子?方才那个飞贼,定是擎尘派来的刺客!堂堂一国之君,他若是君子,就不会做出那些苟且之事!要说君子,你父王才是真真正正…可惜他…他死得真冤!既然他背了那罪名,我便觊觎给那昏君瞧瞧!”
八年了,想不到母亲对擎尘的恨意未减犹增,我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替父王讨回公道。
“明着抢,暗着夺,都是为了让你父王的魂灵早日得到安息!廷儿你仔细想想,单凭我们几人冲进皇宫绝对是螳臂当车。擎尘之所以能调动帝都的羽林卫、号令护国四城不就全凭那块破玉!倘若它到了我们手中,淳远就等着改朝换代吧……夙雷才是真正的光明之城!”
原来母亲已有谋变之心,我不惊打了个寒战,“娘,玉玺能助我们成为淳远真正的主人,对吗?”
“没错。”她满意地笑开去,宛若一朵怒艴的蜡梅。
“可您…为何让我去呢?哥哥的能力远远在我之上。”
“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将来会渐渐明白的。”
“那我何时起身?况且……”
“你担心的问题,娘都想好了。此地出发到皇宫原本需要横渡叙缘江,至少也要七日。娘知道一条捷径,骕骦秉性敏捷,脚力不凡,你骑它上路,只管朝北去便是,明晚戌时三刻即可到达。你潜进皇宫以后,去瑜妃所在的雪微楼找找,她是擎尘新宠爱的妃子,玉玺多半会被收藏在那里。宫中高手如云,除了羽林卫、神射手敖戈,妖妃黛姬和老国师九重脩夜都是咱们今后的劲敌。记住,要以正事为重!”
“廷儿谨记。娘,您保重身体。”
“娘会的。路上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