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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1 / 2)

陶杞未显惊讶,白净的脸颊在热火朝天的羊头店内被熏得粉嫩,像是刚及笄的小女孩,神色却认真,笃定道:“人死不能复生。这般情况,或是本没死,或是有人作祟。”

又将拂尘理顺,揣进褡裢,免得被油烟味熏染,“但不论如何玄乎,不该锦衣卫管这些闲散小事,张府的管家还未找到呢。”

陈霁点点头。

欲说缘由,陶杞已经开始往锅里下羊肉,望眼欲穿地等着,遂止住。

烤全羊两人只吃了几个肋排便饱了,剩下的差店小二送来了县衙,给锦衣使和衙役分食。

陶杞已对其没了兴趣,她想念起司州的牡丹酿,若是有牡丹酿配着,羌煮貊炙定不会这般腻味,她能连着吃三五日。

现下是不能了,漠北燥热,羊肉性热,又整日在县衙无趣地呆着,陶杞愈发烦闷,遂又拿了幡子出门,蹲在县衙对面的墙根阴影下。

陶杞心里盘算,羌茴的案子虽然锦衣卫暂时不能插手,又无人报官,便也不能混作知县的人前去调查,她在这里守株待兔,说不定羌茴会再次寻来。

“道长——”

陶杞惊喜地抬头,盘算对了!

一身缎面粉裙的羌茴满面忧愁,匆匆跑来。

陶杞起身,拂尘甩进臂弯,微笑点头:“福主可是来付了元始天尊的银钱?”

羌茴示意身后的丫鬟将钱袋子递上:“道长可否上府中一看?近日府上怪事连连,怪异吓人,还请道长驱了……驱了冤魂。”

“还似故人归?是故人的冤魂回来了吗?”陶杞收了钱袋子,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羌茴手帕掩面轻泣,肩膀颤抖,断断续续说不出完整话来。

身后的丫鬟道:“老夫人前日头七,却停在灵堂的尸体生生不见了,如何也寻不到,老夫人最疼爱我家小姐,小姐焦心忧虑却应了老夫人生前的叮嘱,无论如何下葬前不可让官衙扰了清净,只得找上道长。”

陶杞温声安抚:“福主,且让贫道至府上卜算一番,定给福主一个交代。”

*

羌府这座宅子落在城外的河滩,东边环绕绿林,西邻沙漠,门前的正南面是一条河,乃是司州伊河的上游,在河州府这段称作“白河”。

出了城一路上,陶杞撩开马车窗帘往外看,除去羌府孤零零的宅子,和河滩上的牧羊群,再未瞧见其他人烟。

背靠荒漠,面向大河,无依无靠的凭凭建在这里,偶尔从远处传来呼啸的风声,她放下车帘道:

“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城外沙土坎坷松散,羌府特意修了一条直通宅院的平坦路,马车沿着车辙晃晃悠悠,一路上只有牧羊人赶着羊群路过,再无碰到其他活物。

“羌府主宅在河州府城内,这儿依着河滩湿润,在大漠是难得的好地方,建的别院。”

三人到了羌府。丫鬟先将柔弱的羌茴扶下马车,又折回来向陶杞行个礼,请她进府。羌茴手帕掩面拭泪,需丫鬟搀扶才勉强行步,与陶杞交代的事只能落在丫鬟身上。

丫鬟得了羌茴示意,一面搀扶自家小姐,一面路上同陶杞述说着。

“我家老夫人最为疼爱小姐,小姐自幼跟着老夫人长大,自是也与老夫人最亲。”

陶杞右手五指掐算,抚着拂尘道:“小姐父母,可是战死沙场?”

丫鬟惊诧,看向她的眼中多了敬仰,默默点点头。

实则陶杞是根据羌茴的年龄推算的,羌茴及笄左右,而十四五年前,西北与匈奴的战事最为吃紧,加上从陈霁处听到羌茴父亲战死沙场前的官职不低。

之后的事便不难猜,失去双亲的羌茴,被老夫人接回羌家改姓羌,抚养长大。

陶杞:“尚未找到尸体,如何说‘故人归’?”

瞧着门前悬挂两个白灯笼,燃着常明珠,她不信什么七日回魂、蜡烛结魂之类的神鬼之说;且看这两位的脸色,亦不简单。

“道长还是亲自看看罢。”

羌茴虽悲戚,仍礼数周全将陶杞引至院内,先去了灵堂。

白烛昼夜长明,守灵七日堆起厚厚一层蜡油,环绕在赤红棺材四周,无声作响。

大漠的沙风扬进来,像一张昏黄的幕布罩住别院,案上的白纸铜钱散进风中,卷了几下落了满地。

烛火几番晃动,风止,烛灭,铺了一地黄沙。

棺材内,空荡荡的。

陶杞看着周围齐齐熄灭的白烛,心中升起一阵不祥预感:烛火灭,不祥。

这地方不对劲。

越发来了兴致,心道,这般阵仗,即便不收钱,只见一见是何稀罕,也是值得!

几近正午,别院内却不燥热,羌茴和丫鬟见蜡烛全部熄灭,忙上前一根挨一根重新点燃。

忙完后,又在棺材前的软垫上磕头,末了重新站起来,丫鬟得了羌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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