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提着桶,这会儿却放下了,“没有。郎君给取一个?”
“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没有?”
“我喜欢钱。”
望着祝熹离开的背影,小孩儿不舍地移开了目光。
“喜欢他么?”
小孩儿摇摇头,洛凛满意地笑了:“我帮了你这么多,作为回报,你要给我什么呢?”
她咽了口口水:“听凭吩咐。”
“该怎么做,你知道的。”洛凛蹲下身子,亲昵地抚摸她干枯的长发。
“凛,你也喜欢她么?”祝熹笑着跑来,脸上挂着燥热火红的笑容。
洛凛轻轻嗯了一声:“走吧。”
“我已经交了赎金,还有那一百两。”祝熹扬了扬手中的字据,“你再不是那儿的人了。”
小孩儿满脸通红,回望空华高楼,夕阳西下,消去不少浮热,昏黄光晕铺洒珠帘罗幕,海市蜃楼般真实的虚幻。
“走了,罗虔。”祝熹从前头大步走过来,伸出左手,右手抽扇轻轻笑,“走了,罗——虔——”
她不适应自己的新名字,踌躇不决,祝熹一把抓住她的手,眼中闪过微不可查的情绪。
他摸到了满手薄茧,凹凸不平的冻疮痕迹,低头看向罗虔。罗虔仍迟疑着,祝熹本想拉过她,这会儿却莫名停下来。
祝熹静静等待着什么。
洛凛遥遥望向他:“徽,她既不愿,便不要为难了。”
“赌么?我赌她……”祝熹的声音蓦然顿住了,随即嘴角咧开大大的笑容,罕见的少年气洋溢在他脸上。
大手中的小手有一丝紧张。
她试探着,略紧握住他的手。
祝熹登时牵过她的手狂奔。罗虔被他拽着跑,脚步零散,不知所措。
他边跑边喊,放声大笑:“凛,我就知道你会输!”
罗虔心砰砰跳动,也许是突然的飞奔,也许是夏日燥热袭人,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跑了一小段路,他停下来微微喘着,突然望向身后:“洛凛,罗虔如今一十,你我皆二十。都是兄长,该怎么叫呢?我想想……”
祝熹悄悄瞄了一眼她,罗虔耷拉着脑袋。他心中一紧,只听她缓缓开口,不确定的声音撞进心里:“十岁?”
祝熹蹲下身来,呆滞的眼无神地注视着他:“不过两年?”
祝熹单膝跪地伸出手,罗虔瞧着那双白皙干净的手,迟疑地,怯懦地,试探着掏出自己的手,不等她兀自失神,他的手又进一步,极具诱惑的白皙的手,她忍不住动了动指节。
祝熹捉住她的手,红白相映,他傻傻地笑得好开心:“那么罗虔,现在,我们回家吧。”
他松开手,罗虔的手瞬间缩回。
祝熹笑了笑,径直走在前头,洛凛大步跟上他,黄昏中两人并肩而行,罗虔摩挲着指尖的余温,傻傻站在原地。
祝熹走了几步回头,笑道:“还不走么?太阳快下山了,我们要回家吃晚饭了。”
她这才慢慢跟上来,一双腿脚好像刚长出来似的,走路的姿势怪异又生疏,甚至有点笨拙,尽力跟在他们身后,唯恐被落下。
罗虔低着头没注意,直直撞进祝熹怀里。她惶恐低头,生怕被数落。万一他一不开心了,又给她送回去。
“对不……”
“走路要看路啊……”
二人同时开口,祝熹的嘴角就没落下过。
他背起了她:“看来罗虔还不太适应。”他扭头,在罗虔黝黑的瞳孔中,祝熹看见了自己。
罗虔屏住呼吸,猜不透这位公子的心思。
“我会让她适应的,对不对?”
洛凛含笑:“徽说是,那就是了。”
“郎君万万不要这样。”罗虔更诚惶诚恐的了,挣扎着要下来。
祝熹双臂结实,箍紧了她的腿,很温柔地说:“罗虔,你说了,一切都听郎君的。”
“奴出身卑贱,郎君垂怜于奴,将奴赎出,本就三生有幸。”罗虔垂眸,弱弱开口,“更别提什么,做郎君的小妹了……现在郎君又这样背着奴,奴实在是,奴实在是……”
周遭无声,罗虔慢慢抬起了头,只一眼又快速低下去,心道说错了话,该掌嘴。
祝熹停下脚步,洛凛站在一旁,拿着他的扇子,也不说话。
“郎君,奴……”
“罗虔,我方才说了什么?”
罗虔诧异,小心翼翼:“说了……什么?”
他蹲下身来面对她:“我说,你是罗虔,是我的小妹。我是祝熹,是兄长。你唤我郎君,唤自己奴,是叫我生气么?”
“不是的不是的,郎君,奴……”罗虔手忙脚乱,连连摆手,眼神对上祝熹,硬生生改口,“……兄长,我不是的。”
祝熹满意地笑了,重新转过身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