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贺峥搂着她躺下,她团着身体直往他怀里钻,大哭带来的激荡尚未完全平复,单薄的背脊还一抽一抽的,配合她往怀里钻的动作,活像只刚出生的小猫崽。
贺峥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一只手轻轻拍着她背脊,哄着她睡,垂眸投去的目光静谧而温柔,满含爱意与宠溺。
贺峥有时候会恨自己才疏学浅老是词穷,不能够将心中那股极致的情愫酣畅淋漓地表达出来,除去拥抱接吻也没有其他更具体更贴切的方式。
他也发现爱有时候的确难以言莫,像一种恨不能把对方揉进骨头缝里融为一体、长成一株互相死死缠绕直到窒息的藤蔓一样的感觉。
他不知道秦尤会不会产生这种感觉,不过即便是有,以她的个性,她也不会当面对他说我爱你爱到死,恰恰相反,秦律师直到至今都没说过这三个字吧?
秦律师对这句最老土的情话嗤之以鼻又避如蛇蝎,贺峥能理解,对一个偏执的A型人格来说,要承认自己的弱点缺陷的确很困难。
正因此,他从没逼着她回应,只是一遍遍说给她听,大张旗鼓,振聋发聩。而实际上秦尤正需要这种热烈直白,否则她感受不到。
他会因为听不到回应而失落吗?偶尔会,期待是人之常情,但他从不怀疑,今晚这出,她的哭泣和眼泪,都让他更加确信。
秦律师嚎啕大哭了一晚上,翌日醒来好像全然忘了这回事。很奇怪,又没喝醉酒。贺峥只能归咎于她脑袋里有个小洞的原因。
尽管贺峥很想拿这事儿逗逗她,但秦律师要是知道自己那么狼狈又软弱地哭哭啼啼,铁定会觉得丢脸死了,别扭到最终的结果就是恼羞成怒,杀他灭口。
还有个原因就是怕她触及到那个令她如此崩溃的噩梦,就像秦尤不在自己面前胡说八道什么死啊活啊一样的,这四个月对谁都是种折磨,既不堪忍受又不愿回首。
遂衡量利弊再三,贺峥心情格外美妙地选择缄口不语,当无事发生。
秦律师的忘却是真的不是装的,醒来自个儿还冲着镜子纳闷:“我眼睛为什么这么肿?”
贺峥低下头亲亲:“因为天使亲了你呀。”
她嘀咕:“这得是亲地多重…”
贺峥憋着笑意。
助理周轻轻按照吩咐送来了假发,好几顶,不同颜色,都是秦尤精挑细选的。
秦尤抽出顶银色的冲贺峥说:“你不许偷看噢。”
贺峥很自觉地退到卫生间外,笑道:“嗯,不看。”
秦律师捣鼓了十分钟之久,站出来问:“好看吗?”
银发如雪,配合她那双狭长又犹如冰泉荡漾的水眸,一时间是仙是妖分不清,直叫人惊心动魄。
贺峥眼里有光:“好看,我们家小九天下最美。”
他想拿手机拍几张,秦尤又蹭蹭蹭地跑进卫生间:“我再试试金色的!”
秦尤不适合什么粉色蓝色紫色——也不是说不适合,脸好看其实什么都适合,是气质上感觉和她这个人不符——金银黑白玫瑰红倒像是天生与她相衬。
秦尤选美似的试来试去,最终还是选了银灰色的,贺峥拍了满满一相册,对每一张都赞不绝口,秦尤窝在他怀里嘻嘻笑。
用过早餐小明同志打来电话,说是有个穷途末路的“商老虎”主动投案自首,需要盘审。贺峥听完放下手机,搂过她道:“宝贝,我得去局里一趟,晚点回来陪你好不好?”
“你要走?”
贺峥无奈,轻声哄道:“案子总得忙完啊。”
“不是说好了陪我的嘛…”秦尤爬到他身上勾住他脖子不撒手,“我不要你走…贺峥,我要抱,陪我玩嘛,陪我玩。”
贺峥又笑得嘴角咧到耳后根,轻轻捏住她鼻尖道:“怎么变得这么爱撒娇了,嗯?”
秦尤仰着脸,眼亮晶晶的:“你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那你不要走,我一个人呆着好无聊,留下来陪我玩,好不好嘛~”秦尤跟头卖萌打滚的小熊猫似的,一个劲用脑袋蹭着他胸膛,直直蹭进他心窝,贺峥笑得眼睛都快没了,正要缴械投降,她又抬眸道:“不然你带我一起走,我不要一个人呆在这里。”
“不行,医生说你得住院观察喔。”
“那你陪我嘛…”
秦尤又发出一阵小动物似的哼哼。
“好好好,陪你,天天陪着你,好不好?”
秦尤眉开眼笑:“不用忙案子了?”
贺峥鼻尖蹭了下她鼻尖,“就你这样,哪还舍得离开半步。”
秦尤甜甜道:“我哪样。”
贺峥:“撒娇精。”
还特黏人,不过贺峥喜欢。
特喜欢。
毕竟出事之前的秦律师不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