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藏的含义刺激到,瞿松落咬着牙,右手渐渐捏紧,沉着嗓子对沈清荷说:“你可以走了。”
从他面前,从这个房子消失。
沈清荷求之不得,只是还有事没做完。
手伸进挎包,取出一个小巧的白色丝绒盒子,“订婚戒指还你,随你扔了也好,砸了也好,或者……”想起进来时看见的人,“送给新欢也好。”
-
目送沈清荷笑着离去的时候,傅南忘心里既有疑惑,也有惊讶。
看上去好像谈得还不错。
最起码没听见他骂人。
卧室门虚掩着。
傅南忘想了想,重新从饮水机里接了杯热水。
这么久过去,他应该也渴了。只是送杯水而已。
推开门,碎纸撒的到处都是。黑色睡衣裹着单薄的身影,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脚尖踢到块小小的硬物,傅南忘低头去看,是个半开口的盒子。
碎钻的光折射进眼里,纯洁而闪耀。
察觉到气氛与想的有明显出入,傅南忘顿住脚步,神情有些犹豫,“你……喝水吗?”
她捧着水杯,站在盒子后面。地上的狼藉仿佛一道沟壑,将她无情地隔绝在线外。
瞿松落垂着眼睫,目光落在床上。低烧蒸发掉身体里的水分,喉结干咽着,渴求一点甘霖滋润。良久,他抬起眼,曜石般漆黑的眸里,仿若有尘埃落入。他哑声问:“为什么让她进来?”
潮气好像一瞬间涌进屋里。
湿湿的、闷在人心头。
傅南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些什么,但她知道,他的情绪比睡前更低落了。
方才接水有点心不在焉,隔着玻璃杯,水依旧烫手。
她低下头,静看白雾盘旋而上,默默抬起指尖,又装作不在意地轻轻放回。
“她知道密码。”傅南忘轻声说。
言外之意,沈清荷的出现,她并不知道,也不清楚该不该阻止。
瞿松落偏过头,安静地看着床边的轮椅和立在一旁的假肢。
冷冽的金属光泽晃疼了他的眼睛。
半晌,他哑着嗓子,转头看向傅南忘说:“你走吧。”
“不要再来了。”
-
放下热水,离开1105。傅南忘关上门,贴着墙缓缓蹲下,身体有些疲惫。
走前的话不断在耳边回响。
——“你走吧。”
——“不要再来了。”
心里有些涩涩的,像是被大人冤枉打翻了颜料罐的孩子。
她怎么知道他们有什么曲折复杂的关系。
她又不是先知。
怎么能用那种...失望的眼神看她呢。
无数次的生气、发怒、不近人情,都抵不过一次的无言沉默。
傅南忘呆呆地转头,看着那块刻有“1105”的门牌号,只盼着何立能快点回来,这样她才能放心地走。
指针一分一秒的向前转动,双脚渐渐麻木,失去知觉。
空荡的走廊里,陪伴她的只有轻缓的心跳声。
何立跟着导航,跑了三个十字路口,才找到开在商场临街一侧的药铺。
瞿松落手术后不久,何立被推荐到他那儿,接下了护工的活。满打满算下来,他来望江郡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所以出去一趟,花了不少时间。
提着药从电梯里下来,刚转过墙角,何立就看见穿着拖鞋,蹲坐在墙边发呆的傅南忘。
“傅医生?你怎么跑出来了?”何立问,“是不是被风太大,把门吹上了?”
话毕,他又自顾自地否定,“也不对啊,我走前窗户都是关上的,也不至于...会有穿堂风吧?”
何立脑筋一时转不过弯来,傅南忘只好撑着腿起身,淡淡笑了声:“我被赶出来了。”
蹲得太久,起来时腿麻得厉害,酥酥痒痒的感觉半天都退不下去。傅南忘只顾着揉捏小腿肚子缓解麻劲,没注意到面前人睁大双眼,诧异又僵硬的表情。
鞋都忘了换。傅南忘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了傅南忘的话,何立觉得自己选择这个时候回来,好像也不是什么正确的决定。
但没办法,人都已经到门口了,总不能再折回去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按下门铃,输入密码开锁,眼前的一切跟他离开前没什么两样。
就是气温变低了。
也可能是他的错觉。
换好鞋,何立直奔主卧。
傅南忘站在玄关,也准备收拾走人。
既然照顾他的人回来了,那她这下也能安心地离开了。
扶着鞋柜,穿好一只脚,换腿准备穿另一只的时候,何立惊慌的声音打断了傅南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