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刚醒来,没反应过来罢了。”楚司澜干干巴巴地解释着,就算是自己都不信的话,也总要说点什么。
玉涟极侧首看她口是心非的小脸,忽然就想看看他的小师姐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回身,玉白修长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脸颊,似笑非笑道:
“师姐的心意我懂了。”
楚司澜一脸不解,她什么心意?他又懂什么了?
只听玉涟极低声道:“今夜我早些过来,让师姐早些适应。”
“我……”
楚司澜樱唇微张,在玉涟极淡漠的注视下,半晌也没说出第二个字。
雨后朝阳炙热,晨风浮动柳枝扫过马车顶盖。定阳王府门口停着了几辆马车,各个奢华富丽。
那华丽的车架外铺好了红绸,车门被嬷嬷轻手轻脚打开,一位打扮奢丽的美妇人缓步踏着马凳走下来。
暴雨洗刷过后青砖不染纤尘,微风卷带几许清幽的香气,廖氏不悦地蹙眉,即使红绸铺地,她依旧担心身上繁复的华服沾上污泥。
她忍下挑剔之意,扶了扶精致的鬓发,一手搭在婢女的小臂上,摇曳着踏进王府。
还未回到自己的主院,廖款慈如归巢的燕儿一般朝姑母飞奔过来。
她唇上那朵银线绣成的莲花已经生了绿锈,四周又外翻着暗红的血肉,即使隔着面纱依然能看清。
她呜咽着祈求,一遍又一遍,好不容易将意图含糊传达出来。
“姑母,救救我!”
她嘴上的银线,无人敢拆,就连她自己也不敢动一针一线,只能就着唇角裂开的那一点喝点汤水。
廖氏美丽的凤眸在侄女肌黄枯瘦的脸上流转,她外出这段日子已经知晓前因后果,玉涟极的做法虽然过分,但谁又敢忤逆他的意呢?
玉旷倒是能管得了他,可谁若是敢惹玉旷忧思,换来的只会是玉涟极更狠厉的手段。
“罢了,你自己挑了吧,以后别往二公子面前转悠,他若是忘了这茬你就当捡一条命吧。”
她到底不能看着自己的侄女不管,本以为这侄女能有些手段笼络那狼崽子的心,现在看来却是废棋一步。
廖氏不再理会懵怔在原地的廖款慈,她继续往前走去,目光落在满园绮丽锦绣之上。
说到底,她也清楚廖款慈拿不下玉涟极,要不然她何苦把人引进府里,就寻个借口躲了出去,生怕惹祸上身。
“药王谷的人还在府里么?”廖氏低声问道。
府内心腹崔管事点点头,“还在的,前几日闹着要去楚国公府,二公子不许。”他小心打量四周,又小声道:“世子又病了,二公子一直忙着也顾不得姓楚的,您若想给表姑娘出气,这档口神不知鬼不觉!”
廖氏一言难尽地瞄了眼崔管事。“别背着二公子搞些有的没的。”
从前,她也以为能在玉涟极手下讨些好处,可几次下来竟没一次逞心如意,是以她这两年更是越发忌惮玉涟极,做事也小心许多。
廖氏想了想:“既然世子病了,去书院把三公子接回来侍疾给两位哥哥分忧。“
崔管事勾起一抹精明的笑,立刻会意。
王府里共有一个世子和三位公子。
世子玉旷是先王妃留下的,还有一位四公子年纪尚小,母家出身小官,余下这二公子玉涟极和三公子玉渐之都是眼前这位定阳王妃所出。
虽说下人不该揣测过多,可分明是一奶同胞,王妃对待两个儿子的态度却相差太多,就比如早年人人以为若世子体弱去了,应由二公子承世子位,可彼时的王妃却在谋划如何才能让世子位落在三公子玉渐之头上。
廖氏不知旁人作何感想,她已经感觉到这几年玉涟极与自己越来越疏远,本来她也无所谓他是否亲近,可一想到他全心辅佐玉旷的气势与手腕,廖氏就不免嫉妒惧怕,又发乎内心的期盼玉涟极辅佐的人从玉旷变成玉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