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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强势地把她搂回来,钳制她挣扎的手腕。

“毕竟朕还记得你的母族西陵不就是终年多雨吗?想必这件事你应当很是得心应手……”

“够了!还请圣上慎言。”

贺兰韫眼底的怒火已然明灭可现。

她的身世,不是被人亵渎的理由。

“哎,朕忘了,朕可怜的皇妹,一生有两个禁忌不许任何人提起,一个是你的母族,一个是前朝太傅,如今是不是要再多一个了?”

天子眉眼含笑,一字一句用极为温柔的语气同她说道。

“咯咯——”

贺兰韫攥紧手心,不小心掐住了他的腿肉。

“嘶,温柔些好吗?韫儿。”

天子隐忍着痛楚,极为有礼貌地询问,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地抚弄她的长发。

“母族是你亲眼看着覆灭的,恩师呢,是你亲手送上斩首台的。心肠真狠,像朕的生母柳妃一样残忍,朕……很喜欢你这样冰冷的性情。”

“天子真会说笑,论心狠,贺兰哪里比得过圣上啊。”

贺兰韫神色恢复平静,略带嘲讽地瞥了他一眼。

“被生母弃,被养母恨,还能当上这一国之君,弑母的手,也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

十岁将自己为了争宠不惜虐待他的生母推入河中淹死,弱冠后将自己野心勃勃的养母赐下白绫。

若不是知晓这一切原委,贺兰韫想,没有人会看穿这位高尚的明君,是这种六亲不认的人。

“太后对朕幼时确实很好,没有她的辅佐,朕难登大位,但同样的,没有她的摄政,朕也不会杀她。”

天子的神色微僵,转而疲惫扶额。

他顿了一下,又冷酷抬头:“朕不喜欢任何人觊觎朕的东西。”

“贺兰……亦是。”

她终于淡淡一笑地回他的话。

天子默然片刻,轻笑一声:“你生气了。”

“为的是朕临时撤去你督建边城的职权,还是忌惮朕与明洲王谈和,你会遭到残酷的背刺?”

贺兰韫蹙眉:“圣上还是这么幼稚。一点下作手段,撼动不了我的决心。”

“朕与你的赌约还未完成,朕不会失信于你!”

天子斥声辩驳。

“朕只是予你一点警告,希望你明白,权,是朕给的,利,也是朕让的。不然你凭什么造次?”

“哎……说起赌约,圣上心慌成这样,将贺兰训得如此卑微,太后若是见到如此景象,怕是后悔那日饮下的鸩酒了。”

贺兰韫语气平和,单是一个镇静的眼神,就令人心底泛寒。

天子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

“你的话术,总是这么伤人。朕不会上当。”

“相比与圣上狗屁不通的论调,贺兰的话已经说得很浅了。”

“你……”

天子不甘心伸手抓她回来。

贺兰韫侧身一闪,避开他的触碰:“我不是你的后宫三千,不要再动手动脚。”

“就算你贵为天子,言行粗鄙,在我眼中,也最下贱。”

“贺兰韫!朕在你心中,就这么不堪吗?”

天子猩红了眼,攥紧手心,委屈地反问她。

“民间有言,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好歹我们也曾共枕一……”

“贞洁操守,留给你自己幻想吧。人生苦短,我不在意,自然不会受其所累所困。”

她说得决绝,眼中的憎恶更泛着冰寒。

天子罢然,疲惫地叹息:“回去吧,朕乏了。”

夜色的小巷,昏黑无光。

薛凛一手牵着马,一手抱着昏睡的芽芽,平静走在苏婵嫣的身畔。

他张口欲言,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提议送她母女俩回家,却忘了该何时离开。

路就快走尽了。

苏婵嫣站在巷口,回身低眉道:“前面拐个弯就到了,今夜,有劳将军送我们一程了。”

“诶你……”

她伸手抱走了芽芽,薛凛不愿折腾醒了女儿,只得轻轻松了手。

好不容易一家三口团聚了片刻,眼下又要分离了。

他无措地挡在前方,沉默地望着她。

苏婵嫣淡淡眨眼:“将军,夜深了,你也回去吧。”

她委婉地请他让开。

“我……”

薛凛支支吾吾半晌,最终毅然道,“我希望你能带着芽芽离开萧衡。”

“……”

苏婵嫣目光微凝,轻轻点头:“嗯。”

“啊?”

薛凛讶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拖累,离开,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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