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躺在寝宫之中,太医诊完脉面色沉重,“陛下这是中毒之症。”
众人大惊,皇后道,“可知是何毒?”
“这症状奇特,臣尚未能看出。”
“那这毒可能解?对陛下的身体……”檀尔昌问出了众人最为关心的问题。
太医道:“不能说全解,七八分去处还是可以的。不过即便如此陛下身体也会元气大伤,且解毒过程中陛下会昏迷,需以药浴才能慢慢恢复醒来。”
檀尔昌望着躺在床上嘴唇发白的皇帝,悄悄打量起殿内各人。皇后勉强镇定给皇帝擦拭着手,太子皱着眉头出神,五公主担忧地望着母亲与父亲,一时间不知所措。三皇子则扶着六公主的肩头安慰,六公主眼圈微红,紧紧握着掌心。九皇子站在侧边低着头。
这些皇家子弟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无从得知。不过有一点很明确,皇帝中毒,总有得利的那一个,恐怕凶手就在这些亲近的人之中。
皇后定了定心神,对众人道,“陛下中毒一事不要宣扬出去,对外只称病便是,国事就交给太子代为监管。
至于这毒害陛下的凶手,便交给尔昌你去查吧。”
檀尔昌颔首,皇后便让众人退去。
一走出寝宫,刺骨的寒风就吹在了宋瑜的脸上,她抱臂缩了缩,却见徐思莼站在一株梅树下出神。
正要上前,五公主却先迎了上去,“思莼哥哥,这么冷你怎么在外面?”
徐思莼问,“陛下没事吧?”
太子道,“没什么事,老毛病引起的风寒,不必担心。”
徐思莼颔首,瞥见宋瑜垂着眼站在一边,像一只可怜巴巴的松狮狗,徐思莼强迫自己不去看她。
宋融却忍不住上前拉住了五公主,“五姐还不走么?”
五公主道,“我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融道,“我自然无所谓,可六姐与六姐夫还要出宫回家,雪夜行车本就不安全,还是早点回去好。”
五公主瞪着他,徐思莼闻言也对太子道,“臣就先告退了。”
宋瑜以为徐思莼要走向她的时候他却只是经过,宋瑜却也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面对宋瑜的低姿态,宋融很是不平,“皇姐未免太顺着徐思莼了些。”
宋览也看着郁闷,宋瑜怕是整个人都被徐思莼牵着走了。
上了马车悠悠地晃了一阵子,宋瑜身上的热气彻底消散,她抱臂缩了缩,徐思莼瞥了一眼,装作没看见。忽而马车一拐,徐思莼整个人扑到了宋瑜怀里。
冰凉的肌肤贴在了徐思莼身上,他脸上微红,不自在地起身转移话题,“陛下的病太医怎么说?我记得陛下从初秋起就咳到现在,小病不重视也会拖成了大病。”
宋瑜道,“不是病,是中毒。”
徐思莼惊讶,却也没有太惊讶,夜半召见诸位皇子,怎么可能只是老毛病这么简单,只是……他也没想到是中毒这个答案。
更为惊讶的是宋瑜就这么告诉他了。
宋瑜道,“我对你没什么好隐瞒的。”
徐思莼心中狠狠颤动了一下,“那之后怎么查?”
“为了避嫌,由少师查明此事,太子代为监国。”
这种局势对太子百利而无一害,徐思莼却也觉得不安,若只是病重也就罢了,偏偏是中毒,未□□言会引到太子身上。
宋瑜笑道:“有少师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宋瑜吃过晚饭用剩余的肉逗弄着两只狐狸,为了区分,她给徐思纯送的那只尾巴带朱红色的白狐取名宝朱,宋融的那只取名月牙。月牙性子活泼,跳着去抢她手里的牛肉,宝朱则在她膝边来回蹭着撒娇,宋瑜兴起将肉扔到远处,两只狐狸便跑着去叼。粟裕开门进来,正撞上两只小狐狸冲过来,差点掉了手里的茶水。
“公主还不打算与驸马同房么?”
宋瑜看了她一眼,粟裕道:“不止小人,近身伺候的也都瞒不过去。眼下陛下病着,万一......驸马是太子表亲,若有了孩子,太子也会有个顾忌,驸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粟裕的话其实很在理,不过宋瑜并没有这个打算,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徐思莼怪怪的,似乎有意躲着她。而粟裕,到底又是什么时候和徐思莼好上的呢?
脚步声响起,粟裕没等到宋瑜的回答,只好先退出去。沐浴过后的徐思莼先行躺下,宋瑜留了一盏灯然后上床。黑夜中,徐思莼感到宋瑜贴近了他的背,是冰凉的、柔软的,他没有转身,压着左边胳膊睡了,直到感觉到身旁的人睡着自然地滚了回去,他才转过身。
徐思莼叹了一口气,习惯让他忍不住悄悄抬起宋瑜的脚,将它放在手心握暖。
宋瑜天生体寒,一到冬天,即便盖再厚的被子,睡了一夜起来依旧是冰凉如石,他曾吩咐太医院熬了药,她总是怕苦偷偷倒掉,后来索性也就不强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