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听到这个名字,两人皆是一怔。
与此同时,易子朔终于在纷乱中抓住了头绪,厉喝一声:“别让他靠近洞壁!”
眼看灰鼠精后脚就攀上了其后方的石壁,绛月离他更近,一挥袖红绸披帛飞舞而出,如赤色长链直向灰影索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眨眼间,灰鼠精就在石壁上消失不见。
红绸扑了个空,轻软地散落,绛月趁之沾地前收起,绕肩缠袖,又变回女儿家的走起路来飘逸拂风的一片红霞。
她走近洞壁细看,灰鼠精消失的地方恰好有一线横向的石缝,其中沾了一小撮稀疏的灰毛。
不到迫不得已,她才不想伸手上去摸索,谁知道这灰鼠精的毛有几分是本色。
易子朔站到她身侧,似是发现了什么:“方才那只灰鼠就是从这里逃走的。”
“哪?”
他观察着洞壁说:“石缝。”
绛月却有些诧异。
光是从这缝隙大小上来看,就算那灰鼠精练个十年八年的缩骨功也是挤不进去的。
这不是在说笑么?
绛月冷冷地睨向易子朔,但就在抬眼的这一瞬,明白了些什么。
以她方向来看,石缝就在眼前,但易子朔生得高挑,是以低头的姿势,从上至下俯视。
同一个石壁,在他们眼里会是不同的构造。
尽管如此,绛月也不会亲口承认自己比他矮上一头。
“原来是那处缝隙么?”
说话间,她暗中踮起脚尖,随着双腿的绷直,裙摆颤了又颤,像簌簌抖落的花瓣。
少女微微歪着头,目光左右搜寻,不自觉地,一双乌黑的眼眸瞪得溜圆。
上方传来易子朔的声音:“看到了吗?”
绛月强撑着双脚,大致瞥见了错落的山石间有一块空隙。
那暗口凿的隐秘,并且地洞里的石壁本就凹凸不平,很难注意到其中别有洞天。
以灰鼠精的体形应该正好可以钻过去,既方便在暗处装神弄鬼偷袭来人,也方便出其不意地遁走。
他最熟悉地形,整个地洞都是他的家,来去自如。所以一旦他进入暗道,就暂时难追上了。
绛月轻笑一声道:“人人都说狡兔三窟,这灰鼠精明起来也是四处挖坑啊。”
看也看到了,她瞥开眼,却毫无防备地撞上一双明澈的眼眸。
易子朔不知何时将目光移了过来。
他曲起的食指指节抵住下唇,想勾起嘴角又硬生生地压下,像在观察她以这种颇为别扭的姿势能坚持到几时。
绛月阴沉着脸,站稳了身子,红裙也随之垂落到双脚上。
“你……不穿鞋无碍吗?”
绛月满脸怪异地盯着他:“我又不是柔弱的凡人,就算光着脚也能踏平整个老鼠洞,你见我什么时候走慢过?”
易子朔轻皱着眉,神情有些熟悉,与那日在破庙中瞧见她铺的被褥时很相似。
再看他一身素白法衣穿得一丝不苟,衣带也严谨地系在正中,似乎对整齐划一有深深的执着……
莫不是修仙修久了生出的怪癖。
“你觉得不顺眼可以别看啊,要怪就怪我丢的绣鞋找不回来,直到出洞前都要这般失礼了。”绛月眨了眨眼,“还是说……易修士想借我双鞋穿穿?”
也不见她反思一下自己的鞋为何会丢。
易子朔瞥了眼她泛红的脚尖,神色冷冷淡淡。
接着令绛月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真的在随身的乾坤袋里摸索了一会儿。
饶是易子朔再神通广大,也没法子原地变出双合适的女鞋来。
最后出现在绛月面前的是两条纤长的白缎。
用布将双脚包裹起来,也只是暂时能免受皮肉之苦。
但北岳仙门弟子拿出手的怎会是凡物?绛月一眼就认出这是灵域中西海产出的鲛绡,轻薄柔韧不易破裂,在亮处还微微闪着珠光色,让她想起霁月灵草若有若无的流光。
对于这意外得来的鲛绡,绛月没有再挑刺:“既然易修士这么大方,那我便收下了。”
“哦,”她想了想又说:“下次你再偷袭那灰鼠精的时候,我保证一声不吭。”
易子朔轻扯了下嘴角:“那我是不是还要向你道声谢?”
少女的声音是难得的轻快:“不谢。”
柔软的白缎三两下就被绑在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鲛绡的作用,走起路来都利落了许多。
附近再无灰鼠精的动静。
绛月闭上眼,感受到空中的腥臊气愈来愈稀薄。
“恐怕是找其他人去了,谁不会挑个软柿子捏呢?”
……
地洞最深处,一间阴暗封闭的石室内。
有一双杏眼在不安地闪动着,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