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妍心中已有答案,口中却故意不肯答。
还没有拿到目标,她当然不认栽。女子一手轻巧扣住男人的鞶带,另一只手则顺势推向他的腕。男人又将小小一册低低抛向空中,雷厉风行地换了手,将她扣在自己腰间的五指握住,腾出另一只手稳当接住那册子。姝妍被牵引着转了个身,一只手还在他手里控制着,腰脊却又贴着他的胸腹,已被裹在他的前心。
姝妍转过脸面,双手环住男人的腰。
“夫君凑近些,我最爱……”还不等身前人反应,一对带了淡淡胭脂香气的唇瓣就贴近了他的唇角……
男人的手臂不禁去环她的腰肢,手中的竹册也随之向她身侧游走……姝妍眸光一转,灵巧地避开他热烈的目色,下一刻便从他怀里钻出,手中已经安稳攥着那竹册。
“建兴。”女子明丽地笑着,“最爱的年号是‘建兴’。”
她冲他眨眼示意,秀美的脸上写尽了得逞后的狡黠。
“不兴使计啊。”姜维抗议。
“哪里有计?”姝妍笑呵呵地反问。
姜维走近几步,揽过她的身体,低声道:“……美人计。”
成都城下洋溢着一片难得的热闹气息。
年前总要赶赶集会的,这样才有几分年味。虽然有按时上宵禁的严格规制,城内外的百姓还是难耐喜色——凡有年节,次次如是。再者说了,过了初一,便是十五,初一若赶不上大集,就只得巴巴盼着十五闹花灯了。
“赵大人、赵夫人,不想在此遇到你们夫妇呀!恭贺新岁:愿你们夫妇诸事胜意!”一人挤出人群,向夫妇而来,嘴里说着吉祥话。赵统和瑷莘定睛看去,是由原相符主簿新晋为尚书仆射的董厥,男人里外一身新衣,面上笑盈盈的。瑷莘浅浅行过礼,拉着儿子便避到别处去了。
赵统看董厥手间提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再看他身后没跟小厮,二人又寒暄起来,便顺口问:“董兄这是要往哪去?”
闻言,董厥的喜色凝在面上,略显尴尬地解释着:“唉,是黄纸。在下预备出了集市,便去城郊上个坟……”
赵统心下严肃起来,不禁拱手作出赔罪状:“董兄海涵,是在下冒昧了。”
董厥叹口气,按住赵统的手臂,宽解道:“此言差矣。原本是我大过年的还拎着个黯沉沉的包裹,不喜庆,引了注目罢了……”他看看赵统,心中思忖几下,小心作邀道:“承匡,这位故人,反正你也认识。你我又在此遇到了,今日同去,如何?”
赵统问:“敢问故人……”
“唉……是南郑侯啊。”董厥默然,“我与他是义阳小同乡,虽无甚深刻交情,好歹是家乡人。前时他在前线出了那样的事,侯府一封,夫人被遣回娘家,几个幼子下狱,后来……唉!在下实在做不了什么,想着年节的时候冒着……咳咳!去祭拜一下……”
赵统心中翻起一阵酸涩。
“杨大人回朝后,南郑侯的事,就成了忌讳……”赵统沉沉叹气,“魏府罹难那日,听闻是杨大人亲自下的口令:不许任何人前往刑场观斩……”
“是啊。”董厥附和。
此时两个男人已经并肩步行了一小段。
“可惜啊……岳丈当时尚未了解南郑侯身殁一事之复杂。不然,依岳丈风骨,应会在朝堂之上公开为魏府家眷求个开恩吧……”赵统仰首长叹。
董厥干巴巴地笑起来,颇为无奈地拍着赵统的肩膀,“倘若是别的事,董大人可能会直谏。但这件事,董大人即使知道了,想必也不会选择贸然开口吧……”
赵统不作声,但眼睛始终盯住他。
“董大人在正式邸报传回成都前,就已经知道前线始末了。当时杨大人已经派了调令在路上,朝中呈一边倒之势,董大人又能如何?”董厥摆摆手,面色颇为苍凉,“在下那日恰好拜会董府,门口正赶上那送信来的出府,听门僮说他是陈仓侯遣着来的。”他看看赵统的神色,又奇怪道:“……承匡啊,宿卫营动身,兹事体大,我以为你是知道其间始末的。你进宫之前……并不曾见过你岳丈吗?”
赵统的表情替他回答了一切。董厥心知说多了话,自是一阵不甚从容。
“……凭董府门僮的几句话,董兄如何就能肯定那是陈仓侯的人?”片刻,赵统有些不死心地问。
“唉……那人急着走,在阶下与我撞翻了。”董厥本不欲再言,眼看赵统倔头倔脑地追问起来,只好跟着解释,“后来又在军中和他打过两次照面。我这人,嗨……你也是知道的:喜欢顺口问几句别人的来去——他说自己一直在军中跟着平北将军,前几日平北将军不是转在朝中就任光禄大夫了吗,他就还是追随着陈仓侯,替侯府做事……”
赵统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姜凝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前,微微噘着嘴巴——很明显,这小孩子被抛下了。
玉绮笑着揽住他的肩膀,不禁逗道:“公子不高兴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