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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金陵鼙鼓动地来(5 / 6)

—而昔年劝学之伯乐竟遭诛灭,教我如何不痛心疾首!”

众人见他哭得伤心,一时不忍。

玄舞也用手背拭了拭眼角:“早亡的慕容夫人亦是青州人,是家母闺中密友,可惜我未曾亲眼见过。慕容夫人产女时母女俱殒,父母还在家中为她们设立牌位以时时祭奠。”

念尘眉心微动:“既如此,靛青在杭州有人手,且保他渡过此劫,也算我不负你二人这些年襄助之义。”

文甫想劝止,被白虎和朱雀不约而同的警示眼神瞪了回去,叹了口气:“虽说阁主此次相帮是给了个天大的恩情,但阁主将来终究要承继大位,届时父债子偿,还是会因为今上今日之决断与慕容家水火不容,但愿不要埋下祸种才好。”

念尘便笑:“并非天下人都如今上般不辨是非。”

青龙只双手抱拳,对念尘深深拜伏,朗声道:“阁主今日之恩,卢演永志不忘。惟有提携玉龙为君死,方能报得一二。”

玄舞也伏身道:“我亦如是。”

念尘叹了口气:“不过是父债子偿,哪里算得什么要你们拿命来报的大恩。”

朱雀只疑惑道:“我今日得闻此令实在不解,今上纵使随性而治,且厌恶莽中之人,可慕容公既有祖上之幸荫庇,亦非莽中之人,还为保金陵出人出力——寻常富贵人家尚且有护院百十人,他慕容家历代都有家兵,早不是什么稀罕事,为何今上轻轻放过了与锦庄议和的金陵三大姓,却非要诛杀慕容公,连群臣反对都不管不顾?”

“因为……元禧年间的事吧。”念尘若有所思地道,“我虽知道一些,但总觉得不至于,也许另有隐情。”

临道二十二年五月廿九,太子辕麾请缨,与羽林少将二人王栎、李非领兵五万自皇城行军东南下,直往金陵。

临道二十二年六月初一,朝中飞令抵杭州,全城上下开始大肆搜捕慕容沛。

期间靛青影卫曾找到在西泠游湖的慕容沛,呈上青龙亲笔信,信中言辞恳切,昔年劝学之恩洋洋洒洒,又鉴天誓地曰一定保他余生平安。

当时慕容沛坐在湖畔凉亭,身形犹似玉树少年,却已须发皆白,面上也早没了昂扬意气。他读完信后,眉目间满是欣慰之色,笑道:“昔年稚童今已成英杰,善哉善哉。”

呈信的是靛青副统领,自然听青龙说起过这段旧事,不免动容道:“头领时常提起要报昔年之大恩,阁中已差人去锦城襄助公子,还望慕容公随在下离开杭州,在下拼了这条命,定能护公周全。”

“何必再搭上你们的命?数十年来我早已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他现下终是要我这条命,那拿去便是。”慕容沛站起身,举起豆青釉的酒杯,面对湖水碧玉流彩,缓缓把酒淋在地上,喟然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那副统领见他一心求死甚是不解,却也不敢懈怠,跟在他身后,竟一路跟到了府衙附近。他见情势不妙,忙拉住慕容沛道:“慕容公三思!”

慕容沛了然一笑,伸手解下腰间玉佩掷于地上,又俯身捡起那些温润的白玉碎,轻声道:“他见过此物,你收好呈给他,他知我决心,自不会怪你们办事不力。”

副统领心惊胆战地双手接过,直直跪下,涕泗横流道:“既如此,愿代头领送慕容公一程。”言讫吹响口中铜哨,藏在暗处的影卫纷纷出现,也跪下,众人连磕三个响头,道,“恩公好走,浩气千古!”

哀声直冲霄汉,路人看客无不动容,而慕容沛淡然一笑,缓缓走向出来探查何事的官吏,正色道:“我乃金陵慕容沛。”

三日后南门外市口行刑时,乌泱泱地来了一群人,领头的自称是锦庄少主张承溯派来的,引得百姓们连退三丈远,而刑场官吏一个个拔出刀剑严阵以待。可锦庄人却不慌,一声喝下,不少围在刑场外的看客也抽出刀来,人数是官吏的三倍之多。

见官吏们不敢轻举妄动,领头的便跪在慕容沛身前拱手道:“少主说了,知道慕容世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自不会轻易跟我们走,可少主曾与慕容公子交好,他救您只当是救好友之父,不求回报。”

慕容沛也不看他,扭头冲提刀的刽子手道:“别误了时辰,让你招了晦气。”

那刽子手是个彪形大汉,被他这么一说竟拿不住刀,忙回头看监刑官,后者看这么多人劫刑场也发怵,但听那贼人与慕容沛说的话心下也清明了,抖着手取出朱令扔在地上:“慕容公,对不住!”

“慕容公!”领头的忙道,“慕容公子自小丧母,小小年纪背井离乡,出门学艺,如今竟要落到家破人亡、生父惨死的地步吗!分明是那上位之人不分善恶,为何慕容公要这样愚忠于他!”

“愚忠……”慕容沛笑了一下,慢慢仰起头,“我慕容家十一代可不都是这样愚忠?每代家主都甘愿受牵制,只为保子孙平安。我和他一样,都改变不了先祖的决定,可他终究是成全了翎儿,让他不必再受人牵制、为人鱼肉。”

他终于看向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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