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检票的信息,他接过一直紧紧拽在路华胜手里的机票:“爸,我该走了。”
路华胜摆摆手:“去吧,到了打电话。”
没有再多的语言去阐述离别,飞机载着他飞入云霄。
他是在去沿江第一天认识的夏奕然,一个在他记忆了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女孩。
沿江的9月和南方深秋一样的温度,冷得格外萧索,彼时大雪尚未纷飞,落叶却落了一地。他裹紧身上单薄的外套,拉着行李往学校里走。
陪着孩子来的家属不少,成群的走在校内铺满梧桐落叶的道路上,叽叽喳喳的格外热闹,衬得他形单影只。
“同学一个人?”
身后响起清脆女声,飘摇入耳,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老城区的“苏记”,带有南方独有的吴侬软语似的细腻,吸引他回头望去。
那女生站在往来的人群里,穿着白色卫衣,高束马尾,细密的刘海遮住长眉,不是典型的大美女长相,却带着该有年纪的青春朝气,双手背在后面,左臂上带着红底黄字的志愿者袖标,温温婉婉的冲着他笑。
他一时不知怎得回答,木呆呆的等着女生走近:“你进校门那一刻我就注意到你了,走吧,我带你。”
“哦,好。”
女生领着他走在前面,背影单薄。
就在他跟在后头打量着并思量找什么话题时,那女孩开口:“小学弟,叫什么名字什么系的?”
“金融系路北。”
“啊,这不就巧了。”女生回头,逆着光:“我是你的直系学姐哟,大三的夏奕然。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夏奕然回身面对他伸出了手,像是很喜欢这种传统的仪式感,一直等着他也伸出手回握住。
他不经意盯着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好似握上去会给他在异乡带来安全感。
他内心涌起雀跃,也不知在高兴什么,回握了过去:“你好,以后就要请学姐多多关照了。”
老掉牙的开场白,或许大多数时候这种没有实质的联系会渐渐的在微信列表里变成陌生人,只是没想到后面夏奕然的确帮他颇多。因为同系的关系,两人的交集不少。后面熟悉起来也得知了夏奕然是典型的南方女子。这和他的初印象一样,这个女孩性格里有江南水乡养出来的温婉。
或许大了他两岁的缘故,也或许两人算半个同乡的缘故,两人关系近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细水长流里,对她慢慢产生了依恋。
室友有时候也会拿他和夏奕然的事情起哄,这也不是空穴来风。大多数时候他不会矢口否认说没有的事情,因为辩解显得苍白又无力。
他的桌上也的确时常放着夏奕然家中寄来的吃食,夏奕然总喜欢借着减肥的由头,把这些东西大把的拿来送与他。
他望着放在书桌一角的江南糕点想起了初初给他送东西时夏奕然不闪躲的眼神:“前几天我妈给我寄来的,诺,10月桂花香了,我们江南的桂花糕也香了呢。”
包装是老式的油皮纸,用细绳捆着小小的一盒。
他接过:“谢谢,你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饭。”这话不是客套,他说的很真诚,礼尚往来的道理还是懂得。
“你记着吧,以后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夏奕然狡黠一笑,给原本温婉的姑娘添了份俏皮。
他觉这样的夏奕然可爱又灵动,起了逗弄的心思:“怎么?打算就用这个收买我给你免费做苦力?”
“你知道就好,我们学生会男丁冷落嘛,当初让你加入你也不加入。” 夏奕然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是见过她在辩论会的时候和对方法学系的人梗着脖子据理力争的模样,虽然最后结果还是不敌对方,也能豪气在场下对自己的队友说:虽败犹荣。
他从她这般柔中带刚的模样中窥探出了熟悉的模样,但这模样蒙着雾,看不清明。
19年年末,夏奕然说的苦力活也随着这场疫情的爆发提上了日程。那时他大二,所有人都封控在寝室的小小四方天里。
路华胜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问他的情况,问他今年过年还回不回得来。他听着电话,看着沿江的雪飘飘然的落下,宿舍楼下方停放的自行车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沿江的冬天真的太冷了,下雪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他就站在阳台吹着北风说:暂时就不回了吧,这边疫情不是很严重,不用担心。
挂断电话孤独也随之而来,他想不到用什么去填补心里空落落的一片。
夏奕然的微信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传来:路北,来当自愿者吧,我们需要人手。
所有人陷入未知的恐惧和迷茫,室友们也还在和家里人打电话。他带好口罩出门,一路风霜走到汇合的阶梯教室门口,大部队已然出发前往个个寝室分发物资,就只见到留守等待他来的女子,累的趴在教室第一排的座位上。那时只有天花板吊顶的灯在灰蒙天色里照着她的侧脸,难得宁静。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