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名旋水,地处九圣王朝南方边陲,坐落群山万壑间,背靠十万山峦‘离痕天’。
百姓五六百户,是这边陲方圆百里内数座小镇中最大的一个。
因为边关战事,百姓每日活的提心吊胆,生怕妖族攻破边关,殃及池鱼。
清晨时分,每每第一缕暖阳倾洒大地,小镇南街一条署名‘老柳巷’的巷弄里,一阵紧促有节奏的“叮当”脆响便会如约而至。
准时准点,分毫不差。
黄泥青石垒砌,残破青瓦两间屋,或者说整个小镇大多房屋皆是如此模样。
两间屋子左侧一间没有墙垛,露着天,这金铁交鸣的“叮当”声响,便是自此处传出。
露天的门口摆放着一座淬火炉,屋内有锻造台,火钳、大锤、小锤各种锻造工具一应俱全。
不大的院子里火星四掠,犹如绽放的烟火,绚烂溢彩,随即如满天星辰坠落,在松软地面冒起一缕缕青烟。
一头发披散,布衣褴褛,满脸尘土看不清模样,不过看骨相应该是个俊朗的少年。
正抡着铁锤锻打一块手臂粗细,烧制通红的铁块。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每一锤落下的力度和位置都恰到好处。
院落中,半人高,足够一成年人平躺上面的黄泥矮墙上,一青衫布衣,两鬓斑白的老人侧身躺着,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摇晃着一个包浆锃亮的酒葫芦,悠闲地看着少年。
不时嘬一口葫芦咂吧着嘴,摇头晃脑,一副很是悠闲且不屑地模样。
形如乞丐模样的布衣少年双眼怔怔入神,漆黑明亮的双瞳有一黑一白两股子气息流动。
任凭滚烫星火飞溅在身上,烧的呲呲作响,皮开肉绽,少年眼里依旧只有那被铁钳子死死夹住的剑胚。
融练,捶打反复无常,直至午时,手臂长粗的铁块,逐渐有了一柄略显粗糙的长剑雏形。
少年双目金光一闪,挥动的铁锤骤然停滞,就地往旁边一扔,厚重铁锤砰然落地,砸的松土地面凹陷下去。
而少年脚下,已经有连成串的密集凹坑,不计其数,形成了一幅奇特光景。
少年双手紧紧攥住钳子,夹着剑胚迅疾转身往身后一石头雕琢的粗糙石缸戳去,动作行云流水,迅疾如雷,娴熟无比。
但闻“铛”地一声金石撞击震响,无数铁沫子托着青烟四射飞溅,少年顿感手臂发麻,虎口剧痛,他惊回神来,双目凝神看去。
呦嘿!没水了……
却见这一滴水不剩的石缸“咔嚓”一声,一条条裂缝自底部蔓延至上,随后四分五裂倒向四方,再落地又砸的零零碎碎。
“哇哈哈哈!”
院落内侧躺矮墙上的老人蓦然坐起身,抬手食指点着少年哑然失笑,露出满嘴的大黄牙。
“哈哈!”
“昨儿个就提醒你石缸里没水了,让你去打桶水来,你当耳旁风,只想着跟你小情人调情。”
“这下好了,没水你瞎捅什么劲,给捅坏了吧!。”
少年没搭腔,看着虎口鲜血顺着钳子流到剑身,双瞳流动的黑白气息逐渐消散,他有些懊恼自己的疏忽。
眼看这剑胚是要废了,体内顿悟的契机彻底告结,刚处于突破的重要关口,出来这么一档子事。
“我去打水,师叔你帮我去重新弄个石缸呗……”
少年顿了顿:“实在不行,我看隔壁王婶家的猪槽也不错。”
这与少年师尊同姓陈的老头一怔,笑骂说道:“哼哼,兔崽子,石缸不要钱啊,还王婶家的猪槽,我怕这把老骨头经不住她锤。”
少年也不管,反正话是这么说了,至于老头怎么弄,那就不关自己什么事了。
在院子一角拎起一个木桶,少年推开破旧木门,就出了门。
老头跃下矮墙,酒也没心情喝了,盖上塞子,顺手挂在腰间裤腰带上,苦着脸瞥向对面那个院子。
目光正好透过矮墙扫中院落墙角一个一尺长半尺宽的石槽,又心虚地扫了一眼那紧闭的门户,一想到那个比精壮汉子还威猛的妇人,老头不禁缩了缩脖子。
他呢喃道:“态度决定一切!。”
随后伸手摸了摸腰包,露出一脸的肉疼神情。
水井离得不远,走出老柳巷,迎着阳光,就能看见一棵比房屋还大的柳树,这也是老柳巷名字的由来。
柳树树干粗大,部分树根裸露在外,高足有六米,细长的柳条垂落,在清风中簌簌作响,就如少女的三千青丝随风摇曳,拇指长短的柳叶如绿宝石般,苍翠欲滴。
一口八卦井被树根围在中间,看上去有些年头,形如乞丐的少年在木桶绑上一根麻绳,扎着马步,双脚分别抵在两旁树根上,动作娴熟地把木桶抛入井内。
幽暗的井内,寒气弥漫,温度与外面天壤之别,井壁参差不齐有漆黑凸石,距离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