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牢里阴风阵阵,灰鼠成群结队窜走在脏乱的地面,惊起一阵尖叫。
关在顾荷左手边的刘府丫鬟们,慌里慌张捂着裙摆,手忙脚乱,惊恐万状。
一只肥硕巨大的老鼠大摇大摆从顾荷腿间经过,顾荷揉了揉耳朵,在隔壁几人惊惧的目光中,淡定敏捷的逮住它的尾巴,倒提在手中。
“你……”
玉华等人缩着肩膀,惊悚惶恐地看着顾荷,仿佛她是个魔鬼恶灵。
顾荷没看她们,拎着不断挣扎的老鼠,遗憾地叹了口气,“这么多老鼠,要是有笼子就好了,抓回去得做多少实验啊。”
隔壁猫多,野生的老鼠不敢出现,顾小青抓了那么多天,才抓得一小笼。这几日她研究哑奴爹身上的毒,又费了好些老鼠。
玉华:“……”
原来这才是顾大夫的真是面目!说不得小姐真是被她害的。
“丫头,能把你手中的老鼠给我吗?”
就在顾荷想着如何处理老鼠时,隔壁牢房传来一年迈却不苍老的声音。
安平县牢房是木头制的,中间有成人一掌宽的空隙。顾荷转头就见一头顶发亮的老和尚,一手抓一根圆木柱,兴致盎然盯着她手中的黑鼠。
白吟寺的?
顾荷皱眉,“你要老鼠做什么?”
“烤来吃,”老和尚道,“我观察了几天,属你手里那只最大最肥最有油水。”
顾荷轻笑一声,“你们出家人不仅杀生还吃肉?”
啧,果然是群不正经的和尚,到牢里来了也戒不了口欲,上梁不正下梁歪。
“哪个是出家人?”老和尚一听就不高兴了,“我只是个变戏法的,到白吟寺躲避仇家,顺便混口饭吃。谁知刚剃度就叫官府的人抓了起来。”
老和尚悒悒不乐,忿忿怒道,“也不知哪个倒霉鬼报的官,叫老头儿我吃这无妄之灾。”
顾荷知错怪了人,心虚的干笑,“她也算为民除害。呐,老鼠给你。”
老和尚顿时眉开眼笑,“还是小姑娘心善,心疼我这老头子。”
顾荷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老人家,你带火了吗?”
为防止犯人越狱或自尽,进牢都得搜身,不许带尖锐之物,也不分配火。
“呵呵,要那东西作甚?”老和尚嗤笑一声,在空中打了个响指,手中莫名多出一个火折子。
他将稻草堆起来,用火折子点燃,又不知从哪里摸了根木棍,串着老鼠就烤。
老鼠吱哇乱叫,空气中先是弥漫着毛发烤焦的味道,紧接着转变成熟肉香。
这动静很快引来了狱卒,“臭和尚,你又在捣鼓什么?”
“烤老鼠,打牙祭。”
狱头沉着脸,无奈问道,“哪里来的火?”
“神仙赐的,”老和尚呵呵一笑,“还有一会儿就熟了,你要来点吗?”
“不吃不吃,”狱卒不耐烦挥了挥手,打开牢门搜身,然而搜遍和尚全身,也没找到火折子。
最后只能厉声厉色警告:“臭和尚,老实点,等蔺大人回来,审明案子,就能放你离开。”
说罢,握着腰上大刀往回走。
“大哥,”顾荷忽然叫住他,“请问一下蔺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她被送进来已经好一会儿,按理说这也该快了。
“你?”狱卒轻蔑看她,不怀好意冷笑,“安槐县新生异变,海盗欲上岸屠村,蔺大人带人守着,没个三五天根本回不来。”
海盗屠村?怎么这么巧。
顾荷皱眉,海盗威胁渔村百姓,边线封紧,不止蔺麓闵,恐怕苏案瑾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她得自己想办法赶紧脱困。
狱卒见她神色不定,以为她怕了,语气好了不少:“顾大夫且等着县丞大人亲自招待吧。”
顾荷蹲回墙角,脑中思续纷呈:走还是留?
如今两个外援没了,她被困牢中,守备严格,出入艰难。
不走,李氏勾结官党,向下施压,不死也得脱层皮。
走,医馆没了,拖累薛绛郑茵等人,从此亡命天涯,如过街老鼠。
“小姑娘犯的什么事儿,怎么进来的?”隔壁老和尚还在烤老鼠。
顾荷看了看玉华等人,垂眸道,“被人陷害了。”
“来这八十的人都这么说,”老和尚摇了摇头,将老鼠烤得两面金黄,“不过我相信你是被陷害的。”
”为何?”顾荷惊讶。
老和尚嘿嘿一乐,“感觉,你面相慈善,处事柔和,怎么看都不像杀人凶手。”
顾荷苦笑:”可惜县丞大人不看面相。”
牢里一时无语,静静的只有火焰轻炸声,睡觉胡噜声,以及老鼠油滋声。
“烤好了,来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