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在现代还是个孩子,在古代人就能上阵杀敌当斥候了。顾荷一边感叹古人生存残酷,催人早熟,一边给苏案瑾处理伤口。
他的伤口既深又长,顾荷上了许多麻药,在烛光下一针针缝合,隐秘敏捷,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有针线的痕迹。
“近日不要沐浴,以免伤口崩裂、感染。”她边缝合,边嘱咐。
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赤裸的脊背上,带起一阵酥麻。
苏案瑾忍着痒意,他每日必不可少得沐浴,无论严寒酷暑。原本听到顾荷叮嘱,心里应该比挨了一刀还难受。
但这次他很期待。
“从今晚我们一起睡床上吧。”忽然他说。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顾荷心里发紧:“你睡床上好歇息,我可以睡软榻。”
房间里一阵血腥味,几个丫鬟打开窗户,埋头收拾着屋里糟乱器具。
苏案瑾苦笑着求饶,“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肯原谅我?往事不可追,如今我跟秦小姐清清白白,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今日宫中,我不是已经当众拒婚了吗?”
顾荷诧异他突然转换话题,反应很快接道,“那也得分床睡,这事一日不解决,咱们就一日分床。”
“夫人好狠的心,我都受伤了你难道不心疼?”苏案瑾笑睨了她一眼,突然靠近道:“今日秦将军请求赐婚被拒,必然还有后招。院里人多眼杂,我们不能将破绽递给他人。”
见顾荷还在犹豫,他眯着眼睛,语气暧昧,“莫非,你担心我这个伤患对你做什么?”
顾荷抬头瞪了他一眼,“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她有什么担心的?这具身子的原主人已经投胎,剩余保存时常不超过两年。
“所以?”苏案瑾好整以暇。
顾荷轻咳一声,以屋里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看在你受伤的份上,你想上床就上床吧。”
认真演戏的时候,完全没注意苏案瑾眼底深染的笑意。
“走吧,去书房,我也有事对你讲。”
书房里,李大夫与岑溪风凑在一块儿煮酒,两个好酒之徒喝得脸红耳赤,东倒西歪,真应了那句“臭味相同”。
“来啦?”见着二人,李大夫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我看看……啧,这手法,比孟家那小子强多了。”
这是自然,她好歹靠这个吃饭的,又有现代精密的仪器和“裸眼看诊”天赋。
顾荷从怀里掏出一本医书,“这是你当时留在东岩村的,我给你带来了。老头儿,今后你打算去哪里?”
“你留着吧,放我这里没用,”李大夫眼里的笑意驱散,望着窗边的弦月怅然若失:“等冰化了,就随便找个地方藏着吧。”
李氏搭上皇后娘娘,背靠医官署,与朝中大臣来往密切,除了躲,没无他法。
“可惜了,我还想您帮我坐镇木记医馆呢。”顾荷遗憾。
“未尝不可,”苏案瑾开了个头,见几人都望着自己,解释道,“李大人将您藏于暗室,自是怕人发现您的踪迹,所以您大可反其道行之,正大光明出现在汴京。有镇国将军夫人为您撑腰,李氏投鼠忌器,不敢把您怎么样。”
李大夫等着就是这句话,这些年他早厌烦了躲躲藏藏的日子。
“如此,多谢镇国将军庇护。”他一副得逞的样子。
够无耻,岑溪风冲他竖起一根大拇指,敛了笑意,“我去救李大夫的途中,在李氏暗门发现一个人,或许能帮你查清当年真相。”
苏案瑾神色凛然:“谁?”
“淑妃娘娘宫中的太监。”
苏案瑾眼皮狠跳,淑妃宫中的人?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不说他这个当事人,连顾荷和李大夫都一脸震惊。作为暴风眼中心的人,淑妃娘娘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审问出了什么?”苏案瑾恢复正常,语气平静。
肯定没有线索,否则方才岑溪风第一时间就会禀告,
果然,就听岑溪风道:“没,他被关太久,已经疯掉了,我们的人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黑焰军有专门负责审问的人,如果连他们都问不出来,来人必然是真疯而非装疯。
苏案瑾一直在追查当年事情真相,听到这个回答并不觉失望。
淑妃娘娘是苏父表妹,从小暗恋苏将军,可惜后者独爱林氏。后来苏父娶了林氏,淑妃一气之下入后宫,两家走动渐疏。
真正再次熟络起来是苏父去世、皇上昏迷、淑妃被查出怀孕。为了确保孩子平安诞生,两边家族联合起来共同进退。
那日苏案瑾入宫,淑妃身边的丫鬟忽然禀告说娘娘胎像不稳,可能会提前发作,请他过去商议。
皇室子嗣单薄,淑妃娘娘那胎来得千辛万苦,苏案瑾知道事情重大,不敢耽搁。一边吩咐下人往宫外传递消息,一边入宫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