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弄多少弄多少,”顾荷想也不想,“如今城里有数万百姓,就按照这个分量来弄。若是不够,可以问问付大壮,他应该有门路。”
他用粆舂籽控制了自己妻子十来年,没点门路不可能。
“哎,我现在就去,”戚将军雷雨风行地说,“只怕医官署那边不会轻易放药材给咱们。”
县衙本身与军营不对付,这些日子搭上李大医官后,两边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你尽管去,医官署那边不用担心。”
苏案瑾小心替顾荷处理着伤口,长发顺着肩膀滑落在胸前,他头也不抬的说。
“多谢苏将军,有将军命令,末将一定尽快将药材带回。”戚将军神色恭敬,等的就是这句话。
“倒是个聪明的人,”待他走后,苏案瑾淡淡说道。
岑溪风笑着附和,“眼光长远,胆大心细,又懂得感恩,比富县令那厮不知强了多少倍。”
顾荷一介女流,来湘阴之前并无多大名气,来之后又没展示多么惊人的医术,戚将军却一口一个苏夫人,将自己姿态放得很低。究其原因,除了那点救命之恩外,还因他背后的镇国将军府。
“好了,先吃饭,”苏案瑾为顾荷包扎好伤口,慢条斯理却又不容置疑道,“手不要沾水,一会儿制药你能说就不要动,剩下交给薛医官几人便是。”
有他在,她的成果与功劳,任谁都别想抢走。
被神仙姐夫点名,薛绛受宠若惊,立刻表态,“交给我,都交给我,保证不让姐姐姐夫失望。”
顾荷点头同意,好奇询问,“你怎么来了?刚才见到你,我还以为在做梦。”
“差点以为药方是假的?”苏案瑾瞥着她,目光柔和,哭笑不得,“你带人与李大医官分道扬镳,朝廷担忧灾区。楚王的人趁机请示加派人手,娘娘无从拒绝,让我坐镇湘阴以求平衡。”
“原来如此,”顾荷恍然,原来这事儿还是闹到朝堂之上,“那你身上的伤口如何?我走时,你背上的刀伤还未结痂。”
他是不是该感动她终于想起自己?苏案瑾欣慰地想,“已经结疤,只未彻底痊愈......还当你三日必回,如今半月过去,你却陷在湘阴。”
已经半月之久了吗?
顾荷有些恍惚,来湘阴第二天就因为各种原因与李大医官分道扬镳。之后在军中检查将士、研究药方,调查源头,发现付夫人的与众不同,顺蔓摸瓜找到解药。
如此简单顺利的行进,她以为不到十日,原来已经过去了半月,那得浪费多少医疗值啊?
殊不知别人想的是:只有半月?半月他们就攻克了时疫,拯救了数万湘阴百姓?
“木记医馆和老头子怎样?”
“有我在,自然是好的,”苏案瑾往她碗里夹菜,浅浅吩咐:“吃饭,有什么饭后再聊。”
“对对,阿姐先吃饭,”薛绛生怕她不晓得姐夫担忧,嫌弃人啰嗦,“姐夫听说你两天没出门,在外面坐了一夜。”
顾荷愣住,愕然道,“你今日才到?”
那岂不是一夜未睡?难怪她一下楼,撞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可惜没能帮上忙,赶在了时疫后期。”苏案瑾避而不答,一脸有荣与焉。
自己的妻子聪慧能干,抢在医官署那么多前辈面前研究出时疫的药方,实力强横。
所以后期也好,至少可以与她一同回去。
顾荷不知他心中所想,埋头吃饭,他夹一点就吃一点,一直吃了半碗,心中那饿意终于消退下去。
她这才有时间来询问其他事,“岑将军,那女子抓到了吗?”
岑溪风顿时如蝇梗喉,一旁的沈越禾面色阴沉,“她早就跑了,沿海有人见过她出海。临走时还不忘戏弄我们一把,弄了几个面容、身材与她八分像的人,故意逗留于各地。其中一名还是男子。”
抓住最后那名男子时,两人才知自己被骗了。
“这人当真是个冷漠无情的疯子,”顾荷皱了皱眉头,数万百姓的生命,她犹如儿戏一般,说害就害。
苏案瑾却淡淡道:“那人未必是女子。”
岑溪风与沈越禾同时惊讶,“你如何知道?”
“看你们表情就知道,”苏案瑾说,若非被戏弄到极点,何至于这么久仍不能忘怀,且愤怒大于仇恨。
“我们抓住过他,”岑溪风紧握着拳头,恶狠狠道:“但还是让她跑了。”
薛绛心中一动,“不会是最后那名男子吧?”
“是第一名女子,”岑溪风想起那柔若无辜的女人,咬牙切齿,“他假扮成卖菜女,故意撞上我们,引导我们去抓剩余几人。直到抓住最后一名男子,我们才知道被骗了。”
原来所谓的男子其实是女人,女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凶手易容之高超,演技之精湛,连沈越禾这个拥有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