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明,顾荷一行人回到将军府,血煞气浓重。
“那些人要带夫人过河,水路不好追踪,我们怕伤到夫人,直接一击毙命,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屋内,岑溪风与苏案瑾汇报着详情,顾小青冷漠地站在一旁,如一把开锋的剑,别无情绪。
苏案瑾一夜未睡,面上病气愈发明显,“可曾吓到了?”
他问顾荷。
岑溪风顿时回头,暧昧地挤眉弄眼,顾荷视而不见,“睡醒就发现自己在城外,那人不是陈国口音,性子很警觉,我跟他套话,一下就被他发现了。”
“没事就好,”苏案瑾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
顾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紧张,不是有岑溪风一行人在暗处保护吗?
她哪里知道,苏案瑾推测的是顾荷暴露出的医术,已经影响到某些人的计划,起了铲除之心。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想让她进宫。
只是出人意料的事,对方将她带出城转移,并没想立刻要她的性命。
“不是陈国口音?”岑溪风惊讶,“我观那些尸体,个个都是陈国人。”
苏案瑾峻眉微拧:“除了面貌,还有何特征?”
顾荷歪头想了想,“手臂上有道红色印记,他给我戴黑巾时,被我看见了。”
“会不会是看错了?”岑溪风怀疑,“我们的人检查尸体时,并未发现红痕。”
“我不会看错,”顾荷摇头,“他们可能用了某种物质,人死印记消。”
“什么印记竟只标记活人?难不成是怕死人复生不成?”岑溪风啧啧称奇。
“也并非不可能,”一直没说话的顾小青冷着脸道,“传说南疆有一些药人,人死了但身体还能动。”
“药人?我在李氏医书上看过。”顾荷插了一句嘴,颇为惊喜,“你寻常话少,想不到懂得挺多的。”
“他们最擅长刺探消息,”苏案瑾目光柔软,“你累了这般久,这些日子就不要去医官署了,在家休息吧。”
顾荷正有此意,一来熬了几天确实累,二来苏案瑾身边目前离不得人。
之后几日,民间渐渐起了流言,说顾荷神仙转世,能让人死而复生。哪怕心脏被扎一刀,都能救回来。
没人知道她承受了多大的代价,许多人抱着起死回生的心态,对她围追堵截,给她带来了极大困扰。
好在流言很快就破碎,取而代之是另外一则颠翻朝廷的消息:太子所中之毒与从前淑妃所中毒药一模一样。
这说明当年的真凶并未落网,还隐藏在宫中,且再次对小太子下手了。
此消息一出,七大医馆瞬间被推入风口浪尖,尤其是当年参与淑妃生产一案的何、任、蒋、李、庞五家。
概因当年淑妃怀着皇家唯一子嗣,身边守备森严,连一直蚊子都飞不进去。日常能接触到正主的只有太医院和身边宫女,外加一个苏家。
苏家就不用说了,因着与淑妃有故,被冤枉下毒,满门流放。去岁才洗脱冤屈。
至于宫女,当年伺候淑妃的宫女,连带奶嬷嬷,全部被处死,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所以凶手只能在太医院,也就是现在的医官署。
如今的医官署掌握着陈国药物,宫中药物出入都归医官署管理,完全具有作案的条件。
既然凶手既在太医院,又在医官署,不是何、任、蒋、李、庞五家,还能是谁?
原来许多被冤枉了的御医后代,也都开始陈情诉冤,脱冠赤脚长跪于朱雀门,哀求朝廷偿还其清白。
一大早御史台的折子如纸屑一般飘进勤政殿,重查旧案之声,愈渐响亮。
事关江山社稷,朝廷不敢大意马虎,由御史台、刑部、大理寺组成的三司重案组就此成立。
镇国将军府
顾荷正端着白瓷碗给苏案瑾喂药,因着许多西药外观特殊不便于拿出来,所以她将包装拆开,用药水兑在一起,各中苦楚只有当事人苏案瑾一个人知道。
苏案瑾皱着眉头喝完味道“斑驳”的药水,用清水漱口,“此药喝起来有些沙粒感,又有些刺鼻卡喉,集酸甜苦咸与一体,与寻常草药很大差别。”
“怎么?咱们的太傅大人也怕苦?”顾荷挑眉。
苏案瑾勾唇笑道,“不怕苦,只是觉得约摸神药都非同寻常,集世间万味于一体。”
顾荷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良药苦口,神药自然如此。”
正说着,湘草端着一盆水入内,“太傅,夫人,秦小姐来了。”
顾荷轻啧一声,抱起双臂,“那我先走了?”
那日坦诚相待之后,秦小姐安静了几日,后面又开始继续探病。
“让她出去,”苏案瑾头也没抬,“告诉岑溪风,大婚半年前,新人不得见面。”
湘草很快离去,随即又带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