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万丈深渊,腾云驾雾般无从攀登。
云是仙人葬骨。
意思是神仙的墓葬之处。
高悬天际。
无人能攀触,无人敢亵渎。
铁索凛凛寒光像是末世的光辉,灼烧着巽泽灵魂。
葬于万丈悬崖木桩上的棺木尚有悬木峭壁作为支撑点,亦可凭借高深修为攀爬而至。
然这尊悬于天际的帝棺,铁索是从四菱峡谷四座大山万仞腰中破出,与石棺四角相连,苍龙怒啸奏响,机枢轮齿滚动,铁索骤然破土绷紧,犹如四尊金刚神兽将石棺衔至云雾之巅。
高达百丈,也在四山合抱的高空中心。
那是距地面无穷高的高空,仰视上去,也只能看到云雾中一粒黑点。
亦是笃信仙道信徒的信仰,仿佛腾上了高空,自己就成了神明,在接受万物的敬拜。
亦是蝼蚁摧毁帝墓,犯下的亵渎之罪,就该匍匐跪拜,虔诚敬天。
这是一座伟大的陵墓,前所未有的伟大。钧天帝为自己打造的梦想,足够震撼所有人的心灵。
纵然死后下狱,皇陵崩塌,也要腾上九天,无人敢犯。
也许,只有诸神,才能创造出如此伟大的奇迹。
石棺触及天穹,已入云霄,无论巽泽如何施展修为,都无法飞越百丈,到达石棺上。更别提想要在毫无支撑点的百丈空中打开石棺救出慕容黎,去看那清如明月的容颜,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切重逢欣喜,都化为泡沫幻影。
巽泽漆黑的长发在脸上投下一片凌乱的阴影,他深邃如瀚海的眸子中没有一丝涟漪,又仿佛蕴藏着即将焚灭一切的魔炎。
究竟是谁,扳动了机关,让他与他的重逢,顷刻变成永诀。
让他与他,永生不得见。
让他与他,天人永隔。
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
不远处,婴矦族人似乎发现了他们族长已死,而凶手就是立在废墟上仰望天穹的这个人,他们携壬酉尸体群涌而来,目光落在巽泽身上,似乎在提醒他族长之仇,不共戴天。
他们才抽出腰间的武器。
巽泽袍袖一拂,离他最近的婴矦族人被他一把抓在手中,冷冷道:“是你,扳动机关,让我们分离。你却为何要苟活?”
那族人还来不及反抗,一声惨叫,脖颈咔嚓一下,头颅就被撕裂,跃到了巽泽手中。
巽泽拎着它,眼球还在死不瞑目的眶中跃动着,带着腥热的温度。他轻轻甩手,将头颅扔到凿出帝棺的圆形巨坑中。
他闪电般飞到另一人身边,一举手,将那人提了起来。
“是你,让我们分离,你却还能首身相连?”
他五指猛然一掰,那人惊恐的尖叫歇斯底里的爆发出来,头颅飞去巨坑的同一时刻躯体猛然爆破。
“是你。”
又一人头颅撕裂,被丢入巨坑中。
废墟被染成一片血红,纷纷飞舞的,是凄艳的红色之雨。
“是你。”
“你们这些蝼蚁,生来何用?”
“地面不洁,我的人葬入天棺,要这个世界何用?”
惊恐,倏然蔓延。婴矦族人满腔热血,本是前来为族长复仇,或许早已有了必死的觉悟,但现在,他们的心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慌。
血染江山,化身为魔,只为那一簇绯红。
魔王在废墟之上肆虐着,夺走他们的生命,他们,将以身首异处的悲惨方式死去,永世不得再入轮回。
惊恐将他们的精神击溃,他们尖锐的嘶吼起来,狂乱的夺路而逃。
但巨大的石柱凭空飞起,将来路堵死,石棺的圆形巨坑都在凄厉的颤抖,畏惧于魔王的威严,随时都会崩塌。
毫无疑问,巽泽要用一颗颗鲜血淋漓的头颅,堆砌为地基石,将这个方圆十丈的圆形巨坑填满。
用蝼蚁卑微的乞怜,来唤醒神明的垂怜。
若慕容黎都有罪,要被悬于万丈高空,承受雷电轰鸣,那这个世界就没有无辜之人。
他们凭什么无辜?
若慕容黎有罪,那就让整个世界为他殉葬。
“去殉葬。”
“去筑基。”
“去让神明垂怜你。”
无数头颅,从脖颈撕开,飞舞在巨坑里,堆起了高高的一叠,宛如一座狰狞的山丘。猩红的血泉涌出,化成血河流入巨坑,染成血海,浇灭了坑中涌动的风火,海中飘浮的头颅之山透着浓浓的血腥之气,让人无法呼吸。
魔王的杀戮是无止境的梦魇,永在凌迟。
因为,方圆十丈的天坑,无论丢入多少颗人头,都不能填平。
若世上再无慕容黎,那么这个世间便无可生之人。
疯狂令巽泽感到心碎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