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泽目光中透着一丝兴奋,对慕容黎道:“那人是个木偶,黑布之下就是整个屋子的机关枢纽,它能发出声音是有人在暗室叩击所控。且让我逗逗它。”
他转头喊道,“较之黎泽阁主巽泽的命,哪一条价更高?”
价高者胜。
听到黎泽阁三字,黑暗处传来一阵碎响,似乎超出了回答问题的范畴,果然,木偶抬头,空洞的眼睛盯住巽泽,仿佛在笑,笑得令人毛骨悚然:“这是第六个问题,需要再付千金。”
一个问题一千金,钱跑的比流水还快,草他爹的再付一千金,坑钱手段较巽泽有过之而无不及,敢在坑王老祖头上动土,这群小崽子活腻了。
巽泽面色一沉,身子倏然闪去,就到了木桌前,指尖化出一道寒芒,抵在那木偶如美玉的脖颈上,悠然道:“千金我是没有,但有剑尖,是乖乖听话还是让我在你精美的手办上划一下?”
“阁主手下留情。”突然,侧方暗门打开,一缕锐风袭来,一闪之际,就到了木偶的脑后,抱住了木偶,抬头道,“阁主,赚钱的工具,稀罕物,毁去可惜了不是?”
巽泽观摩着指尖寒芒,眉峰微挑:“木偶周身机关无数,不如给我玩玩?”
那人并未放手,压低声音道:“机关术都是跟阁主学的,在阁主面前卖弄岂非班门弄斧砸自己的脚。”
巽泽收手:“永夜楼主?”
“正是属下。”那人似乎出来得匆忙,红白广袖长袂中还残留着精油花香,脸上扣着的狐狸面具还未及取下,指甲修剪得几近完美。
这张狐狸面具颇为眼熟,慕容黎极少震惊,此时也不由有些惊讶:“北风?”
玉衡绝杀大阵的北天位守护者,黎泽阁护法北风竟然是永夜楼楼主,怎不令人费解。
其实最为震惊的是北风,若不是弟子聪明机灵,看出那支红蓝羽琼玉簪不是凡物,向他禀报打算查这二人身份,他定也不会察觉,两位阁主大人竟登临永夜楼。
那年,昆仑丘广场,黄沙血战场上,慕容黎抱着垂死的巽泽,举黎泽令牌向苍天,向大地,向众生。
一字字宣誓他们的誓言。
让天地见证,他们刻骨铭心的情已在岁月长河中照亮残酷血腥的尘世,发出永恒不朽的光辉。
那一日,北风在场,是他亲自看着慕容黎为巽泽修饰容颜,为巽泽插上的红蓝羽琼玉簪,证的天地。
血尘之上,十万兵甲见证,泪满衣襟,如今想来仍止不住动容,北风怎会忘记。
这世间,再不会有第二支一模一样的簪子。
所以,他匆忙赶来,因为他最清楚他的这位阁主,一秒就能看出四楼所有布局,一个不顺心就会拆家。
他可不想自己苦心经营的神秘领域被莫名其妙拆了,到时候岂不是连哭诉的地方都没有。
还好赶到的及时。
领二人入雅间,北风为慕容黎奉了上好香茗,为巽泽备了一壶酒,乖巧立在一旁。
慕容黎呷下口茶,道:“既然不是在瑶光王城开设赌坊,本王不会以瑶光律法定你罪,你如何行事,遵守本心就行。”
“多谢王上降恩。”北风顿时松了口气,江湖赌场本也轮不到律法过问,换做以前自然不怕,但如今巽泽听慕容黎的,若是慕容黎真要砍断赌之一行立国威,巽泽下令,作为弟子岂有反对的声音。
慕容黎掌控瑶光命脉,考虑的是国之大计,民生之本,赌可令人堕落,毁人意志,不利于治国,马虎不得。
这也是他跑到取龙城经营的原因,距瑶光王城千里,武林城多少不受国法约束。
哪知这么远还能碰上两位阁主大人,时运有点背。
北风悲哀的想着。
“你们做什么营生本阁主不管,只要不危害瑶光国本,阿黎也不会给你们任何限制。”巽泽悠哉道,黎泽阁自他创立以来,他便从未管理过,从前是,将来也是。
但凡弟子不是人才,早名存实亡了。
他有管理能力,偏做甩手掌柜,玉衡挂名郡主,五年不曾踏足炎阳殿朝会的神仙阁主。可能就因为他随意,所以他们都听他所命,供为玉衡的神。
因他创立时的一句话,必将让黎泽阁乘风云永远凌驾于各派之上,玉衡子民便将黎泽阁经营为天宗之主,其实力让人看不见,摸不着,惹不起。
这岂非本就是件神奇的事。
巽泽幽幽看着盏中玉液,并不饮:“这城里有人盯上了阿黎,晏翎这种污泥中的怪物,断不可能见过阿黎。永夜楼既然卖消息买命,想必不难查出那画像是出自谁的手。”
北风道:“属下只知为晏翎提供画像的是位戴着青色面具的人。”
“青色面具?”慕容黎拿起他们方才戴的青铜面具,仔细看着,“是这种吗?”
北风点头道:“大致相同。”
巽泽擎着酒盏,一口灌下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