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晶吊坠是齐倒母亲纯粹的鹿精之血,想必是极好的。
齐倒身无长物,没有什么可送给他的阿暮。
凡人都以传家宝赠予儿媳,那么他这枚母亲遗留的血晶,给阿暮是再合适不过了。
可才刚一戴上,在阿暮那安稳睡颜之下,血晶便融入了他白皙脖颈之中,闪了两下耀眼的红光就消失不见了。
齐倒瞳孔微震,楞楞瞧着这一幕。
平日里这枚血晶吊坠在他身上,都只是寻常佩戴着。
可在阿暮身上,却是融为一体了。
这代表,他母亲认可了阿暮吗?
妖族圣女,竟然选定了一个凡人。
顾旧虽在睡梦里,也知道齐倒给了他什么。欣喜抵达眼尾,睫羽轻轻颤抖。
那些往事,齐倒到底也不会知道了。
齐丝微见过阿暮,很多年以前,他曾对她们母子伸出一双温暖的手。
顾旧不肯告诉齐倒,并非为了给顾瀚昔日的见死不救开脱。而是齐倒一生足够孤苦了,没必要再让他记起一份不幸的过往。
顾瀚夫妻如今愿意补偿齐倒,就让齐倒以为是意外得来的喜欢就好。
小妖精最需要的,就是没有缘由的信任和爱意。
如此便好。
第二日,他与阿暮一早起来,准备共去鹿鸣的酒楼。
原本起床的时候,阿暮抱齐倒抱得死紧,好像一只抱着树不放的小熊。
但待阿暮一坐起来,碰到下身儿的时候,立即就变成了凶悍的熊瞎子。
嗷一嗓子喊出来的时候,不只是齐倒,连一个院儿的人都能感受到他钻心似的疼。
于是,又一把匕首从床缝儿里被他掷出来,“齐倒,我杀了你!”
匕首来得迅猛,齐倒被他划到了胳膊。
早起没来得及穿衣,一道血流就顺着雪白的妖精皮肤滑落下去。
顾旧倒抽一口凉气,良久才问:“你怎么不躲开?”
齐倒笑了一下,低头看了看那点儿皮外伤,道:“我是可以躲开,但是你下回还得朝我扔刀子,惯你这毛病还得了?”
“你……”顾旧气得扑在床榻上,一阵啪啪啪地锤床,快让这不知自爱的妖精气死了。
齐倒走到床边,抚着他单薄的背,问:“那下回还敢不敢?”
顾旧把脸埋在床褥里,唔声道:“你这个王八蛋,你喜欢找虐吗?”
齐倒顺势从他光滑如牛乳的白寝衣上,一路往下,轻轻触了触他的伤处。
“怎么?我陪你痛,你还不愿意吗?”
顾旧一听这话,便从床褥上把脸拔出来。
乱糟糟的碎发之中,一双朦胧的眼睛,像早间山雾里的晨曦。
“谁要你陪我痛?”
说着,他发现齐倒身上那刀子划的地方,伤口竟还有些深了,血顺着流下去两道。
他顿时就有些心疼坏了。
他保持着一个跪坐的姿势,略微歪着头,担心地看着齐倒裸露的臂膀。
原本他是心里悔过了的,但看见血,居然还是本性难移。
他跪着慢慢凑过去,像一只乖巧又温顺的小狐狸,慢慢去舔舐那两道鲜血。
这几下,温软湿滑的舌尖游走,把齐倒给舔得深吸了两口气。
“我该说你是不浪费,还是说你白眼狼呢?怎么还吃上了?”
不过,姓顾的倒也没完全泯灭人性,他舔掉那些流出的血,便收回了小舌头。
乖乖巧巧仰视着齐倒,温和道:“那你往后,有本事都别叫我疼啊。”
他领口半敞着,齐倒甚至能顺着他干净嫩滑的胸口,一路看见薄薄的一层腹肌,再往下,连白皙细瘦的腿部线条都一览无余。
齐倒突然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像掐着脆弱易碎的花瓶口。
眼中闪烁幽绿如深海的光,略微阴鸷道:“我想在这儿,拴一个属于我的颈圈儿,带着刺的。你这样趴跪着,我牵着你。”
顾旧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想往回缩,却发现他掐自己的手指间,蓄了些力气。
那几分抠进他锁骨中心的力道,让他有些窒息了。
他眯起那双素来勾人的桃花眼,眼尾和面颊上就连成了一片绯色。
那一点点晶莹的眼泪沾在齐倒的手上,终于让他清醒过来。
“啊……我,掐得你喘不了气?”
齐倒松开手,匆忙从前胸捋了捋,给顾旧顺气。
顾旧软在他怀里,居然笑起来,哽咽道:“我瞧着,你这是要拿我当狗养?好大的胆子!”
齐倒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知道方才自己是怎么了,“不不,我永远也不会那样,只是与你打个趣而已。”
他如此说着,却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觉得方才那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