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子夜还要暗淡的房间内,她的长发乱糟糟地披在身后,半张脸美艳,半张脸血腥,像是地狱修罗一般。
那双玲珑的眼中此刻却淬着致命的毒,她高举着右手,像是战场厮杀中最勇猛的战士,狠狠地朝他的右眼刺过去!
你毁我的脸!我刺你的眼!
他瞳孔一缩,单手挡过去,利刃直直刺穿他的手掌,鲜血顿时飞溅,落在林棉脸颊的伤口上。
林棉并不罢休,眼中火焰丝毫不灭,她大声尖叫着,声音中再无刚刚的娇软与讨好。
长长的刘海遮住他狭长的眼,他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的痛,也没任何退缩的意图,尽管此刻他落在下风。
他甚至没有任何的愤怒。
他灰败的眼中突然迸发出光芒,他五指聚拢,用力攥住刀,鲜血如柱喷涌,他的胸口彻底湿透。
那热血落在他的嘴角,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眼中的光束射向林棉。
“我就说,刚刚不应该给你松绑。”
林棉用力拔刀。
她两只手紧紧握住刀柄,奋力向外拔,可他血流得太多,滑腻的热血浸满她的指尖,摩擦力太小,她根本使不上力气!
“松开!”
他咯咯笑起来,摇头。
“我让你松开!”
那把刀彻底刺穿他的手掌,森森白骨清晰可见,血腥味与房间内腐败的味道混在一起,令人作呕。
他那张帅气苍白的脸被鲜血染红,血落在他的眼角,也落在他的脸颊,甚至有一滴落在他的睫毛上,随着他微微眨眼的动作滴落。
他马上要死了。
但他还是不松手,就像是没有知觉一般,反而笑得越来越张狂。
他的脸突然向她贴过去,两人的睫毛都很长,竟有交织似的错觉,他的高挺的鼻梁贴着她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唇依旧上扬起一个微笑的弧度。
“如果说,刚刚刀落地的时候,我就猜到你的意图,你会信么。”
林棉皱着眉。
他靠近的瞬间,血腥气放大了数倍,他的眼睛紧紧锁住她,明明是生死关头,他却有种莫名的适得其所。
真是个疯子。
血依旧在落下,他嘴唇的颜色越来越苍白,像是一张未经过涂画的白纸,也像冬日皑皑的白雪。
他的睫毛眨了眨,实在是离林棉太近,竟也让林棉的眼睛有些痒。
“算了,活着本来也没意思。”
林棉有些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困惑。
明明已经近到不能再近了,他却突然又贴近了最后一段距离,两人的唇几乎都快要碰上。
温热的血越流越多,林棉觉得自己好像正深陷在血海之中,浪潮翻涌之间都是血腥的味道。
血液喷涌进她的指间,她感觉自己快要握不住刀了。
他英俊又苍白的脸贴着她,眼神玩味。
“不过我死了,你也逃不出去。”
他边说边笑,“门是特制的,除了我之外,从里面也打不开。”
“你……”
“杀了我,就是杀了你唯一的求生途径。”
他声音癫狂,“杀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