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氏把洗好的衣裳送了,回来时果然提了五斤板油。
一进门就跟苏慧道:“托你的福,我早上去给人送衣裳,主家夸我洗得比别家干净,多给了两文钱呢。”
话音才落,李氏突然反应过来,往脑门上拍了一下,“那后头咱要是卖这肥皂,等家家户户都有了,这两文钱岂不是又赚不着了?”
苏慧笑了,这时洗衣还靠皂角粉或草木灰,她这肥皂只凭洗得干净这一点,卖五文钱一小块不是问题。
况且这阵子花都开了,她完全可以用古法提取些花露加进肥皂里,即有香味又有野趣,这种的每块加两文总行吧?
再不然还能弄些薄荷之类的醒神物,不是还能卖得更贵?
到时别说那两文,便是多二十文都不放在眼里。
果然李氏听了这话又笑起来,几息后却又叹了口气。
儿媳妇这样聪慧,老大要是没死,两人一块使劲,日子总会一天比一天好过。
也怪老大没这个命,人死了,婆娘转性了。
她在心底惆怅了一阵,深深吐出口气,罢了罢了,人都死了,活着的还得继续活。
不过慧娘几时会做这肥皂的?
李氏把淘好的米倒进锅里,随口问了句。
苏慧搬凳子的动作一顿,心下竟起了一丝紧张感。
来了来了,穿越必会被问的问题来了。
答得巧妙不露破绽,那就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要答得不好,指不定就会被人当成妖邪鬼怪魑魅魍魉一把火烧死。
好在苏慧提前设想过这个问题,她把凳子放在灶屋门口,稳稳坐下才道:“我太爷是秀才,娘知道吧?他去世后留下了好多杂记,我闲来无事翻过几页,觉得有趣就记在心里了。”
这不是撒谎,原身的太爷爷确实是前朝的秀才,只不过学问做的不深,到死都还是秀才。
至于杂记自然是假的,苏慧之所以这么说,一是给肥皂以及后续的香皂找个来源,二来也透一透自己识几个字的情况,她后续要做这买卖,不会识字算数可是不行的。
她自己倒是认字的,也会写,但原身一个不受重视的农家女,要是没个正经渠道突然就会认字,这也会被当做“鬼上身”,一把火给烧死的。
所以干脆一并说了,省得后头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李氏听罢,果然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她会认字上,问道:“你竟还识字?识得多少?”
苏慧挠了挠头,做沉思状,半晌才道:“就认了《三字经》和《百家姓》,后来本想接着认《千字文》,但后娘使唤我帮衬家里,我便没再学了。”
说得太多容易露馅,这样刚好。
“呸,你那后娘就是个黑心肝的。”李氏话才出口,又想到自己花钱买她,也不算个好的,遂止住了话头。
饭后李氏开始熬猪油,苏慧闻着猪油味有点反胃,钻进屋里也躲不过,干脆去柴房找了个旧篮子,打算去镇外溜达一圈,看能不能采些鲜花什么的。
见她要出门,李氏从灶屋探头出来,叫石头和小苗跟着去。
苏慧才想说不用人跟,石头一口就应下,拍着胸脯保证道:“娘放心,我一定把大嫂看好,不叫她磕碰了。”
她们所在的位置在长庆镇最东边,出了巷子往南走一截,左手边就是通往镇外的大门。
时下太平,长庆镇治安也好,出入不需盘查,那守卫只问了句做啥的,又叮嘱了句出行小心就把人放出去了。
三月是桃花的天下,出了镇门,苏慧远远就看见左边的山脚有一溜桃红。
不过距离颇远,加上她肚子里揣了娃不敢走块,近两刻钟才到地方。
站定了回头望,自镇门处开始,左右两边的空地都相当大,只一侧都有好几个足球场加一块那么大。
过了空地再走一截路,视线就不多开阔了,两侧均是怪石山体,当中只有一条仅容两三辆马车并行的窄路。
这也是长庆镇被称作西行归来第一站的原因。
看了会,苏慧收回视线,把手伸向花瓣。
虽然这片桃树只是衙门种来改善风景的,到底是不能全给人家薅秃,不道德不说,万一被好事的瞧见了,举报到公家去,少不得要挨顿批,所以她只挑了那些快要落地的,开得正好的没要。
桃树不高,花开的却十分茂盛,苏慧三人摘了近一刻钟,篮子里已经装了多半。
也不立时就回,好容易出来一趟,身子也没什么不适,苏慧就多溜达了会儿,见着各色小朵儿的野花也采了些,放在桃花上头盖着。
石头对花草不大有兴趣,只提着篮子跟在后头。小苗才八岁,正是好玩的年纪,掐了一把红色蓝色的小花儿就攥在手里,举起来嗅一嗅,又对着太阳看一看,女儿态十足。
苏慧不由得想起自己肚子里揣的这个,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