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大大的屏风,将里面的一切遮掩得若隐若现看不真切,屏风一侧悬挂着劈开的大半个竹筒,上面镌刻着三个字:听雪堂。迎面是一面大大的屏风,暮雨跟在后面,走了进去,迎面挂着一只劈开一半的大竹筒,上面镌刻着三个字:听雪堂。
暮雨看那屏风和屏风后隐现的场景,舒了口气,道:
“这里便是听雪堂了。”
与潜绕过屏风走了进去,果见壁上风雪如旧,桌上的茶壶冒着微微的热气,洋溢出真真茶香。
潜目无他物,第一眼便瞧见了茶壶旁的白瓷花器里插着的一段树枝,枯木回春,新枝渐绿,嫩芽点点,梧桐枝已然新生,大喜道:
“是它,这最后一段梧桐枝,就是你的灵根,我去帮你拿回来。”
暮雨心中略有迟疑,正要叫住潜,他已快步走到桌前,小心谨慎地伸手去拿树枝,岂知才稍稍触及枝干,听雪堂忽地天翻地覆,瞬间化为一片水池,一切都成了水中倒影,随波散去,唯有梧桐枝的倒影依旧还在,树枝边多了一个男子的倒影,他一手抱着那白瓷花器,一手拿着一只瓢,正全神贯注舀起一瓢瓢水洒到梧桐枝上。暮雨与潜几乎同时惊呼道:
“晨风。”
“皓焰。”
暮雨伸手一摸,水波荡漾开去,晨风和树枝化为一缕清风,从水池里飘起来远去了。
潜怎肯就此放过,摇身一变,化作龙身,驮着暮雨扶摇直上追风而去,如烟云一掠而过,
这一追直追到空灵峰顶云华池畔,眼见清风散去,化作晨风站在对岸,一手捧着白瓷花器,一手舀起池水浇灌梧桐枝,此景和水中幻影一模一样,晨风心神凝聚,对周围一切充耳不闻,即使暮雨大声呼喊他数声,他亦不为所动,毫不回应。潜龙落地化为人形,愤恨道:
“高高在上的皓焰战神,向来如此冷漠无情,灵根怎地在他手中,他如此行径是要做什么?我这就去把灵根给你抢回来。”
暮雨早已回望四周,云华池畔比往常更显静谧,华容仙子既没有现身,冷素秋亦没有出来阻拦,她尚且不知冷素秋焚身相救之事,更不知华容削发再造冷素秋仙身,甚至无法确定此间情景是否为幻境,心中揣测着晨风用意,拦住潜道:
“他这般浇灌灵根,难道是要灵根再复新生?又或许云华池水可洗净灵根上的魔性,我知道,他们都以为我是妖魔,。”
潜紧紧抓住暮雨的手,眼中荡起一层层波澜:
“皓焰所作所为何时以你为重,到如今你还对他心存妄念么?何为神?何为妖?何为魔?都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天神捏造杜撰的罢了,不过是要天地间的众生都臣服于他们,任他们驱使践踏。”
暮雨对他的话恍若不闻,低首看着水里的自己与潜,暗自纠结:我们究竟是妖是魔?此处到底是真是幻?池底不是绘着晨风的七生七世么?可都还在么?不假思索,纵身一跃,没入池中。
潜疾呼一声,随即跟随暮雨跳了下去。
云华池深不可测,暮雨游遍每一处,都不曾找见那面绘着晨风前世的墙壁,池底尽是淤泥,水草飘摇,鱼虾成群,并无那面长无边际的墙壁,更遑论画中的生生世世,疑惑自语道:
“是壁画没了,还是这里根本是我的臆想而已,沉溺幻境而不能自拔。”
潜跟在暮雨身后,亦步亦趋,觉得身上隐隐有异,低头一看,原来是自身片片麟甲显现出来,璀璨夺目,闪着金色的光芒,一种无比亲切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周遭涌动,深深吮吸一口,大喜过望:
“河灵,河灵,河灵就在这云华池底。”
这一声亦惊到了暮雨,她左臂随即一动,袖上的梧桐花竟在水中活了过来,从衣衫上伸展开来,寸寸拔高,尺尺见长,奋力向上,一刹那长成一条长长的枝蔓,钻出池面,开枝散叶,攀爬上岸,突然将晨风面前的梧桐枝缠住卷进池中。
梧桐枝随着枝蔓的回缩火速沉入池底,如得了甘泉圣水,新芽丛生,攀附交错在梧桐花枝上,连接枝条,根须冒出,化作一株完整的梧桐树,枝叶向上,根须向下,直达暮雨左臂,盘踞上暮雨整条肩膀,不停延长伸展,最后包裹全身,尽情吸取池底的灵水,酣畅淋漓,树与人几乎融为一体,那种久违的感觉难以言表,暮雨消受着这片刻的欢喜与安逸,看着潜龙真身绕着自己环游,划出一圈圈的涟漪与水花,嬉戏如从前,方才察觉:从前的时光多么美好简单,只是当时惘然无知,错失之后空留恋。
梧桐树吸尽最后一滴灵水,一池水仅剩半池,半池水面上浮着亭亭如盖的梧桐树,繁茂的枝叶高出河岸,终于停止了生长,树上花苞齐齐绽放,满树花开,映得一片天地明媚若春,紫霞缭绕,晨风处之坦然,静立于花下昂首观望,看尽每一朵梧桐花的盛放之容,似有沉醉之态。潜于水中翻跃,循着风声,偶尔得一朵落花,立刻跳过去,拿鼻子顶着花朵,可劲儿地吸足花蜜的香甜。其憨态醉意,一如从前。暮雨沉寂在水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