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
嬴政端坐在御案前,凝眉盯着已经合上了的竹简。
一旁的吉寿心明眼亮,听见嬴政方才的怒吼声,就已经明白了大概。
等嬴政摒退吉寿后,吉寿丝毫不敢耽搁,立马派人前往长公子府邸传话。
一定是直道的营建遇到难事了。
而这个难事,肯定与国库的钱两有关……
如此重要的情报,吉寿身受冯沅嬴子昭母子的恩惠,自然要即时禀告……
……
长公子府邸。
内院的厅房里。
嬴子昭无精打采地在桌案前愣着神。
一向稳重得体的冯沅,此刻也正心神不宁地踱着步子。
“娘亲啊,您不是说这次一定可以让子婴长兄吃苦头的嘛?怎么现在是这个结果啊?”
武信侯府邸递来了话。
冯毋择和冯敬父子,一五一十地将用陨星陷害秦风一事的来龙去脉,在信笺上写了个一清二楚。
嬴子昭满怀期望地摊开竹简,看见的却是令人绝望的字迹。
冯沅也不由地一声哀叹,无奈地说道:“唉,昭儿啊,为娘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按理说不应该啊,陛下只要看见了那陨星上的字,一定会雷霆大怒的啊!”
嬴子昭绝望地说道:“娘亲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祖君不仅没有对子婴长兄动怒,反而对子婴长兄愈发青睐了,依孩儿看,咱们是没希望了啊……”
冯沅听出了嬴子昭话语中已萌生退意,但冯沅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正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冯沅抬头一看,只见侍女青儿正碎着步子奔来。
“夫人,这是宫里送来的。”
嗯?
是吉寿送消息来了?
冯沅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急忙接过侍女青儿递上的绢帛。
小巧隐秘的绢帛在冯沅的掌中摊开。
只略微看了几眼,冯沅立马变得喜笑颜开。
一把揽过嬴子昭,冯沅兴奋地说道:“昭儿!瞧,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咱们又有机会了!”
冯沅一边将绢帛展示给嬴子昭看,一边耐心地解释道:“昭儿,你看,这是吉寿给咱们送来的消息。
“上郡修建直道的工程遇到了难事,或是国库钱粮不济,陛下正为此发愁呢!”
嬴子昭愣了愣神,不解道:“娘亲,那孩儿能做什么?孩儿也不懂钱两开源之法啊?”
冯沅莞尔一笑,说道:“昭儿,你不懂的事,旁人也不懂,可是最起码这事是由你所想,这就是你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昭儿你明白了吗?”
“孩儿,明白了……”嬴子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冯沅拍了拍嬴子昭的脊背,笑道:“去吧,昭儿,你现在就去学宫,跟你那些兄弟子侄们好好商议此事!
“但是昭儿你要记住,一定要在周博士的面前亲口提及此事!而且最好是当着所有人的面……”
嬴子昭闻声,随即郑重应道:“娘亲,放心,孩儿懂了!
“就是让周青臣那老家伙帮孩儿作证,这事是孩儿先提出来的!”
“昭儿真是一点就通!去吧!”冯沅看着嬴子昭如此懂事,顿时笑得眉眼弯弯。
……
六英学宫。
一众皇室宗族子弟们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周青臣讲述学问。
嬴子昭清了清嗓子,大步流星地走进宫中。
“咳咳,”嬴子昭故意太高了语调,“师父,学生来晚了,请师父责罚。”
嬴子昭说着朝周青臣作了一揖。
周青臣自然不敢责罚这个长公子府邸的少公子。
看见嬴子昭的到来,周青臣反而满心欢喜……
慈祥一笑,周青臣和善说道:“无妨,少公子快快请起。”
嬴子昭闻声,随即昂首挺胸,慢慢悠悠地说道:“师父,学生今日有一事不明,想向师父请教。”
周青臣有些意外,忙道:“少公子但说无妨。”
“学生听说,祖君正愁于国库钱两不济一事,学生不才,愿为祖君分忧,还请师父指点!”
周青臣听着嬴子昭的话语,顿时又惊又喜。
“少公子有如此仁孝之心,老朽敬佩之至,少公子快请上前慢谈!”